“啊?”
初姒抬头。
戚淮州把球远距离地传给她,初姒立马懂了,立即带着球跑到三分线,跳起来,一个投篮。
哐当一声,球砸中球板,落进球框。
司徒小诩同时喊:“时间到!”
她从裁判台爬下来,“初姒姐姐是戚先生的老婆,初姒姐姐进球也算戚先生进球!戚先生,你赢了!簪子给你!”
戚淮州剧烈运动后,呼吸紊乱,对初姒抬抬下巴道:“你的簪子。”
初姒马上接过,对于自己起决定性的这一球,嘚瑟道:“主要是我的功劳!后半段你们乱打,你们要是不乱打,我靠自己也能赢的!”
戚淮州弯唇:“嗯。”
关程宴想的是司徒小诩那句“初姒姐姐是戚先生的老婆,初姒姐姐进球也算戚先生进球”,忽然笑了一声。
如果要这么算,这一球,也能算他进的。
他拿了两瓶矿泉水,丢了一瓶给戚淮州:“今天跟戚先生打得很痛快,以后有空可以常约。”
“自然奉陪。”戚淮州以水代酒,遥遥敬了一下。
“我才不要。”司徒小序累成狗,没赢就算了,还没进几个球,他这辈子都不想跟戚淮州和关程宴打球了。
管家笑着说:“戚先生,戚太太,还有关先生,老爷请三位上阁楼一趟。”
初姒眨眨眼,和戚淮州对视,都不知道司徒老先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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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衣服重新穿好,跟着管家上了四楼。
司徒老先生又是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含笑道:“我听管家说了你们的球赛,打得真有意思。”
初姒看到落地窗大开,怕风太大,老人家受不住,便走过去将玻璃窗合上,只剩下一条缝,顺便蹲在他身旁:“让您见笑了。”
司徒老先生慈爱地看着她,又看向戚淮州:“我还听小序说,淮州你想在沪城办一个民 国时期的文物展览?”
戚淮州点头:“是。”
“我确实没怎么收 藏民 国时期的东西,但我觉得,展示民 国,也可以展示清末,毕竟是一个历史的过渡。”司徒老先生道。
戚淮州往前走了两步:“如果老先生愿意出借清末的文物,自然再好不过。”
“没什么不愿意的,这些年家里的古董经常被借出去展览。这件事我让小序负责。”司徒老先生吩咐,“小序,你也不小了,该干点正事了。”
司徒小序只是跟来凑热闹的,没想到还会被分配任务,挠挠眉毛:“好吧。”
司徒老先生“看”了一眼没说话,存在感总是不高的关程宴,目光又落到身边的初姒,他眯着眼睛:“初姒,小诩说你今晚要住下?”
初姒抿唇:“会不会太打扰了?”
这是客套话。
司徒老先生一定会说不会。
但没想到,在司徒老先生开口之前,戚淮州就先道:“是太打扰了,老先生今天累了,你改天再来看老先生吧。”
初姒一愣,扭头看他,怎么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司徒老先生拍拍她手:“那就改天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本应该留宿的初姒,在吃过晚饭后,还是跟戚淮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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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天已经黑了,关程宴又来到阁楼,给司徒老先生送药。
司徒老先生的眼睛到了晚上,更是一点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朝着关程宴:“小栩说,是你让她留下初姒?”
关程宴没有否认,将药放在他的手心:“和您一样,觉得她投缘。”
司徒老先生不太相信他这句话:“那你来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里起风天更冷,关程宴将仅剩的那天窗户缝也关上了,外面的声音也好像被彻底隔绝了。
“我看了你的身体检查报告,已经不太好了,大约过不了这个冬天,我来送你。”
我来送你。
送你离世。
司徒老先生乏力地靠在了摇椅上,想起了许多往事,慢慢地笑了:“但我很开心,我终于走到结局了。”他“望”着他,“可怜你们还要继续在这个世上,受苦受难。”
关程宴没说什么,转身下了阁楼。
关上门前,他听到摇椅咿呀咿呀地晃动声,以及老人口中,似诵似唱的:“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初姒也在车上念这首诗。
她撇嘴:“老先生原本都答应小诩让我住下了,你怎么又给我推了呢?”
想到中午在餐桌上撩 拨戚州州的事,初姒以为他抓她回琼楼,是为了干那档子事儿,顿时吸了口气。
“我不是真的不想跟你回琼楼,我是为了正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我负责接近司徒家的人吗?”
居然为了一己私欲,打乱原本定好的计划。
这男人教科书级别的,间歇性不狗,持续性的狗。
初姒简直想捶他。
戚淮州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我想还是你想?”
他手指拨了转向灯,然后变道,目视前方,正人君子得很。
“判断你和司徒家有关系,只是根据他们二十三年前就拿得出八个亿这一特点,实际上没有一点证据表明你们有关系,我们这么贸然地接近打听,太草率了。”
……啊?
初姒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戚淮州只道:“我约了子深见面,他有魏苓的消息,我们听听他那边的情况吧。”
哦……
原来他是为了正事才把她从司徒家带走啊,还以为也是为了“回琼楼”呢。
初姒为自己思想龌龊,误会他,有那么几秒钟的抱歉。
戚淮州把车开到沈子深家,沈子深知道他们会来,恭候多时。
夜已深,他们也就不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安静的沈园,很快响起初姒一声惊呼:“去世了?!”
魏苓去世了??
沈子深倒了两杯温水,放在他们面前:“她跟她丈夫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在英国生活,两年前因为乳腺癌去世,她的女儿对她的事情都不清楚。”
初姒:“……”
本来关于她身世的线索就不多,居然还断了一条。
初姒坐在椅子上,今天吃好玩好的好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沈子深安慰她:“别沮丧,我们还在查别的,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初姒沮丧至极,话都不想说了。
沈子深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道:“你们回到琼楼得凌晨了,干脆就在这里睡吧,客房都是现成的,明早直接去公司。”
初姒已然失去灵魂,也不想动弹,摆摆手答应,转头进去了客房,自己冷静冷静。
沈子深看着她关上房门,才低声问戚淮州:“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突然要 我告诉初姒说魏苓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