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谈完了工作,戚淮州起身走向小酒柜,拿了一瓶酒,回头示意沈子深,喝不喝?
沈子深举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我开车来的。”
戚淮州就只给自己倒了,沈子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眼底带笑:“大白天喝酒?”
戚淮州往高脚杯里注入三分之一,眼睫敛着:“一杯,不碍事。”
“那也没见过你在工作的时候喝,”沈子深挑眉,“心情不好?”
戚淮州拧上橡木塞:“宋珊跟你说了什么?”
沈子深无奈,看吧,不是他出卖秘书小姐,是你们戚总太敏锐,一猜就中。
他就不委婉了,直接问:“跟初姒吵架了?”
戚淮州抿了口酒:“观点不同而已。”不算吵架。
沈子深叠着双腿,不同于戚淮州的冷峻,王遇初的温和,他不笑则已,笑起来就有风流多情的感觉:“你让着她一点,聪明漂亮还会撒娇,就算有点骄纵,但惯着这么个小女人,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话是没错,但京城醋王蹙眉:“你那是什么语气?”
“正常语气。”沈子深笑,“男人欣赏女人的语气。”
“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谈起女人,倒是头头是道。”戚淮州侧开头喝完酒,嘲讽力十足。
沈子深一梗:“骂人可以不揭短。”
玻璃幕墙能看到京城的天空,蓝天白云,不见一丝阴霾,戚淮州望着,低声道:“她就是太招人了。”
这意思是,吃醋了?
这个圈子里,沈子深跟戚淮州因为工作上经常打交道,三观也差不多,所以走得最近,自认为是有些了解戚淮州的,但他这两次,却次次出乎他所料。
他以为他需要权衡利弊,才能定下结婚人选,结果他想都不用想就坚定了初姒。
他以为他应该是不屑于情情爱爱,喜怒不显于色的,结果他因为吃醋心情不好?
但转念一想,就如他刚才说的,漂亮又聪明,会撒娇也有小脾气,这样的女人本就吸引人,也就勿怪大名鼎鼎的戚总也成裙下之臣了。
沈子深玩味地看着好友:“我妹能跟哪个男人让你吃醋?总不能是王遇初吧?”
戚淮州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子深一怔,哑然失笑:“还真是王遇初?”
他只是觉得,于尧跳脱,林骁又比初姒小,才猜了比较差不多的王遇初。
“你是不是误会了?”沈子深端着茶,“圈子里有句话,‘今时王谢堂前燕’,王谢两家向来亲近,初姒和遇初关系好,也只有兄妹之情吧?”
戚淮州沉道:“我看到过他的眼神。”
初姒跟王遇初一起吃饭那次,他在二楼接待客户,从栏杆处往下看,清楚的看到初姒低头时,王遇初看向初姒的眼神带着倾慕之意,又在初姒抬头时,很快化为自然的微笑。
那个男人,是对初姒有心思的。
这倒让沈子深感兴趣:“说说?”
戚淮州本就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何况还是跟另一个男人谈论自己的感情,放下酒杯,走回办公桌:“沈总不忙?”
沈子深说:“关心我妹和我妹夫,再忙也要空出时间。”
见戚淮州还是没要聊聊的意思,他又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想不想跟我妹和好了?”
蛇打七寸,沈总一针见血。
戚淮州顿了顿,才说了他和初姒起争执的原因,当然,没有绘声绘色,整个故事他用了不到一百个字概括。
但这不妨碍沈子深自己理解,他放下茶杯,茶面荡开涟漪,想了想,摇头:“别怪我帮我妹说话,这事儿你做得,确实欠考虑。”
王遇初对初姒是否真的有心思还两说,事实是,就算人家有,也是暗恋,又没做什么,初姒也毫不知情,而他出手妨碍初姒的工作,一问原因,还是这种没有实证的理由,换谁都生气。
戚淮州神色平静又漠然,显然不赞同沈子深的话。
沈子深循循善诱:“你身居高位,习惯说一不二,但两个人在一起,要有商有量,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初姒是你的枕边人,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是你的员工,你不能算计她,也不能安排她,明白吧?”
不知道哪个字说动了戚淮州,他放在腿上手指动了一下。
沈子深懂这些,跟他有没有女人没关系,而是看多了父母平时的相处之道,耳濡目染。
而且他觉得,戚淮州未必不懂这些,只是男人嘛,占有欲强,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
提意见也要点到为止,多了就是说教了,沈子深就此打住,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冷了,但入口依旧甘甜,他取笑着说。
“昨晚我妈打电话给我舅,问到初姒和你的事,我舅说你从谢家拿走了初姒的户口本,索性就去把证领了,一了百了。”
戚淮州无意识地转动着订婚戒,心忖他以为他不想吗?
初姒拒绝过他两次领证的要求,所谓事不过三,他在找一个能让她一次同意的机会。
说到了这儿,沈子深随口一提:“户口本呢?我看看我另一个表妹加进去了没有?”
今天气温骤降,戚淮州刚好穿了那天去谢家府邸的外套,户口本就在口袋里,他起身走到衣架边,往口袋里一掏。
然后就掏出初姒的小内裤。
沈子深:“?”
戚淮州:“!”
他的瞳孔明显一缩,立刻想起来是那天在厨房……他顺手放进口袋里的!
大衣只穿了那一次,雪姨就没拿去清洗,也没人动过,所以还在他口袋!
戚淮州马上将它塞回去。
沈子深:“……”
他……他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沈子深怀疑自己看错了东西,戚淮州怎么可能随身带着那种东西,但那东西又实在很像那东西,最后没忍住:“那是什么东西?”
戚淮州的表情在十分之一秒里快速冷静:“手帕。”
沈子深挑眉,颇有深意的:“哦。”
戚淮州闭上眼,牙狠狠咬紧了。
沈子深临走前,还像老妈子一样,唠叨道:“我妹很讲道理了,在气头上还肯告诉你自己去了哪儿,没做一言不发就消失,让你满世界找不到她这么任性的事情,很拎得清了。”
所以还不快点去人哄好了。
戚淮州垂眸看着桌上的户口本,眸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