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匠有一条腿是瘸的,一拐一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几个壮硕的妇女。
“陈姐,秦阿宝当真一天给十五文?”
不是他们不相信陈木匠,实在是秦阿宝在村里信誉太低,且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儿,谁知道他会不会赖帐。
陈木匠闻言板起脸,“都说了几遍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问阿宝。”
这些人,即想挣这个钱,又不愿意相信,陈木匠也是很无奈。
秦明月听到声音出来,便把这话听在耳里,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明白她们想的没错,要是原主,还真不会老实给钱。
她清了清嗓子,“各位不用担心,一天十五文,我说话算话,你们要是不相信,一会儿我把银子交给陈婶儿,干完活你们跟她结帐。”
秦明月拿出一块银角子塞到陈木匠手上,“陈婶儿,这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陈木匠也觉得这样挺好,倒不是怕她不给,只是这样一来,这些人就没话说了。
众人确实放下了心,接下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不相信人家,让人当场听到,这搁谁心里能舒坦。
当即,有人赔笑,“阿宝啊,你别吃心,婶儿子没别的意思。”
“对对,我们就随便说说。”
秦明月就算真不高兴,当然也不会表现出来,她笑了笑,“怎么会呢,各位婶子能来帮忙我就很高兴了。”
见她这么好说话,众人松口气的同时,笑容也真心了些。
看上去,秦阿宝也没有那么混帐。
陈木匠只找了六个人,想着给秦明月省点钱,在她看来,秦明月就算有了点钱,也该省着花。
秦明月不知她的想法,知道了也只有感激,毕竟在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真的不多。
陈家母女带着六个人说干就干,秦明月对此一窍不通,但干看着还是觉得不好,便也跟着忙活。
秦家房子小,活不算多,下午就全都弄好了。
说好的一天十五文,可现在只干了大半天,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叫他们怎么要钱?
要一整天的钱,他们不好意思,要半天的钱又心疼。
秦明月也没想到这么快,想了想,她有了主意。
即然时间还早,不如再找点别的事。
“大伙要是不忙,帮我把家里的墙也修修。”
大伙一听立马应下,又投入了新的工作之中,而秦明月,也该去春风楼了。
回到屋里,秦明月准备换身衣服,被慕少卿叫住。
他快速结束手上的活,把衣服扔给秦明月,“穿这个吧!”
“做好了?”
秦明月本以为还得几天,毕竟这时代做衣服完全手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穿上。
而且是里外两件都做好了。
秦明月欣喜的接过,到外面去换上,换好后,回屋里显摆,“好看吗?”
慕少卿一愣,目光落在她兴奋的脸上,秦明月自从穿来后便一直很注意形象,不像原主一样脏乱,虽然人黑了点,但也是干净利落的。
经她这一问,慕少卿突然觉得,她好像也不难看。
好像,还有那么一丝俊俏?
他不自在的别开眼,“妻主自然好看。”
至于有多少真心,那就说不准了。
秦明月也不在意,反正这人别扭惯了,能好好跟她说话不气她,她就烧了高香。
美滋滋的,秦明月去县里了,这会儿时间还早,秦明月先去了苏记胭脂铺。
秦明月一来,苏蕊便迎上来,“客官你终于来了,你的东西已经做好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差人去给你送了。”
秦明月笑了笑,“我这不是来了,快拿来我看看。”
苏蕊当即把东西拿出来。
胭脂和口脂按秦明月说的,多种装在一个盘里,盒子上雕着花样,看着十分精致。
一把十支刷子,毛质柔软,一看就是好东西。
秦明月表示满意,当即掏钱。
这时候,一只细腻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胭脂盘。
“这是什么?”
秦明月扭头一看,好家伙,怎么又是他?
这人正是上次跟秦明月撞到一起的那小郎君,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也是熟人。
她第一天去春风楼招待的那个贵人。
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是你!”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陈长安一眼认出了秦明月,当即横眉立目。
“好啊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回去后,他气了好久,不过后来就没看到这人,想不到今天叫他又碰上了。
跟在他身边的江筝眉头皱了皱,看向秦明月的眼神带着探究。
“长安,怎么回事?”
陈长安哼了一声,“那天他撞到了我,还骂我。”
秦明月可不能认这个,她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惹。
“你别胡说啊,分明是你站在我身后,不小心撞到的,你还恶人先告状。别以为你爹厉害你就能仗势欺人。”
“你...”陈长安气鼓鼓,江筝咳了一声警告,“长安,不许胡闹。”
陈长安扁扁嘴,小声嘟哝,“我哪有胡闹。”
悄悄瞪了秦明月一眼,陈长安看向苏蕊,“掌柜,这个还有这个,我要了。”
他指着两个精致的化妆盘。
苏蕊面带歉意,“抱歉,这些是这位客人定制的,仅此一份。”
什么?
陈长安扫了眼秦明月,“把你这东西让给我,本公子就不计较你之前的失礼了。”
“不成,我急着用。”
“我说成就成!”陈长安明显就是被娇惯的,闻言直接把东西抱住,“你再叫掌柜做一份就是了,这东西归我了。”
好不容易搞到的东西就这么被抢了,秦明月脸色不太好看,在现代,她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可看看陈长安,以及他身后的女人。
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鸡蛋碰石头犯不上。
大不了再辛苦一天。
就在她打算自认倒霉时,江筝突然伸手夺过了陈长安手上的东西,放在柜台上。
“表姐...”
江筝横了陈长安一眼,“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你再胡闹,下次就别想出来了。”
陈长安当即蔫了,不甘心的垂了头。
“可是我真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