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无限忙碌中，抽身为对方准备的点滴，越是弥足珍贵。
闻书砚开着黑色虎子载着沈知蒽，从科研楼直奔试飞基地，即便车速很快，开了将近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试飞基地里停落的飞机很多，每架的大小，外形和颜色都不尽相同。
沈知蒽在闻书砚的牵引下，穿过一架架轩昂坚硬的机身。
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渺小，但是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那么高大英挺。
“阿砚，这里面哪架飞机是你设计的？”沈知蒽问闻书砚。
闻书砚伸出胳膊指着一架碳灰色的直升机，很认真地对着沈知蒽说：“看见那架了吗？”
沈知蒽顺着他的指向看出去，清冷的眸中闪过十分期许的欢悦。
“嗯，看见了。”沈知蒽朝闻书砚点头，语气里满是喜悦。
闻书砚垂眸看她开心的样子，笑笑说：“对，就是那架，不是我设计的。”
沈知蒽一听这话，立刻收起脸上漾着的笑意，还给闻书砚结实的臂膀捶了一拳，“闻书砚，你能说人话吗？”
闻书砚被沈知蒽捶得发笑，伸手去捏她嫩滑的脸蛋。
“你看你这人变脸多快，平时喊阿砚，床上叫老公，生气了就直呼我大名。”
下一秒，闻书砚就把沈知蒽掐腰抱在了身上，他仰头望她，“集团占地一千多万平方米，几万员工，你看谁敢对我喊一声闻书砚。”
“你爸。”沈知蒽脱口而出。
“嗯——没错。”闻书砚点点头，“反应很灵敏。”
“哎呀不是，”沈知蒽急得拍打了一下闻书砚的肩膀，“你爸，你爸在你身后，快放我下来。”
闻书砚抱着沈知蒽没放，回头看去，还真是他爸走过来，身边跟着两名员工。
眼看人越走越近，沈知蒽脸色泛粉，清凛神色掩着内心的窘然，对着闻父叫了声，“闻叔叔。”
闻父看见儿子和未来儿媳的模样，清了下嗓子，“啊，小沈，有时间多去家里吃饭，雯娴最近总念你。”
雯娴是闻书砚的妈妈，最近一有时间就研究各种样式的汤羹，因为闻书砚告诉她，她未来儿媳最喜欢喝汤。
“好的，闻叔叔，有时间我会去。”闻书砚还不松手，沈知蒽想捶死他的心都有。
闻父原本是要向前走，说完话直接带领员工换了路线，右转拐进了两架飞机之间的通道中。
“呦，脸都吓红了，你怕我爸干什么？”闻书砚仰头看着沈知蒽不停地笑。
沈知蒽气得用双臂紧紧抱住闻书砚的头，“给你捂缺氧算了，让你不放我下来。”
闻书砚脸埋进沈知蒽的心口，被她围堵得呼吸不畅，还不忘闷闷说出两个让个隐忍脸红的字。
“……”
沈知蒽只好作罢松开胳膊，工作中的闻书砚和私下的闻书砚，简直不是一个人。
闻书砚一直没放人下来，直到给沈知蒽抱到那架碳灰色的直升机旁，再给她安放到副驾驶室。
随后闻书砚神色才稍微正经了些，他站在地面，看向身后并列的五架歼击机，又回看沈知蒽。
“除了那架迷彩墨绿色的，其他的都是我主导设计的。”
沈知蒽放眼望去，架架机翼锋锐，机身线条冷硬流畅，有种一入苍穹我为王的强劲威风。
和闻书砚身上的冷峻气势很像。
这时闻书砚已经坐进了主驾驶室，他拿起降噪耳机，动作温柔地扣在沈知蒽的双耳上，然后又戴了自己的。
“宝宝，会害怕吗？”闻书砚转头问沈知蒽，英俊脸庞已经恢复了沉着严谨。
沈知蒽望着闻书砚的眼睛摇摇头，目光无比坚定，“不怕，我相信你，从始至终。”
旋翼和发动机持续发出轰鸣的噪音，碳灰色直升机平稳地从试飞基地升入高空。
最后高度几乎保持在5000米左右，眼下奉城的块块状状落座在稀落的白雪中，看起来古香古色的。
车子马路变小， 树木草坪变小了，楼宇房屋变小了，只有人的眼界变大了。
沈知蒽转头去看主驾驶室的闻书砚，他侧脸线络冷硬流畅，目光深远睿力。
少许，闻书砚用降噪耳机和沈知蒽通话，“冬天的奉城好看吗？沈豌豌同学。”
沈知蒽望着闻书砚极俊的侧脸，水光潋滟的眸中落了颗颗星子一样莹亮，她回答他：“好看，很好看，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今日奉城的天空高远蔚蓝，云朵飘然，慢慢浮动，宛如慵懒的纯白。
不会儿，降噪耳机里又响起闻书砚醇然磁性的声线，“宝宝，我侧腰忽然好痒，你帮我挠一下。”
沈知蒽照做，指尖落在闻书砚的侧腰位置，落得满指腹的精健肌肉触感。
耳机里，“还是痒啊宝宝，你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呢，离我皮肤更近一些，大约靠近小腹中间的位置痒。”
五千米高空上，沈知蒽不容闻书砚有丝毫不适。
她又将手伸进了闻书砚的黑色制服口袋中，向里探了探，居然触一个又凉又硬的东西。
沈知蒽去看闻书砚的眼睛，满盛深情，像隆隆深冬里的奉城，深沉而踏实。
她好像恍然明白了什么，指尖一勾，拿出了闻书砚口袋里的东西。
迎着蓝天，白云，眼前是一枚近乎透明的水晶方盒，弹开盖子，闪着珠光的白色绒布中，静静镶着一枚钻戒。
白金戒圈，钻石和一粒饱满的豌豆粒一般大小，细看，净透的钻石上连豌豆粒上的纹络都刻画了出来。
活脱脱一颗豌豆粒子。
“喜欢吗？沈豌豌。”闻书砚偏头看沈知蒽，目光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潋了春水一般。
沈知蒽忍不住眼眶发热发红，她一点头，剔透的泪珠应时滚落，“喜欢，谢谢你阿砚。”
“喜欢就嫁给我，好不好？”闻书砚眼眶也红润起来，满目期许。
豌豆公主早晚会长大，会嫁人。
虽然出于双方家庭的用意，出于他们在一起的初衷，这个婚他们迟早都会结一样。
但是沈知蒽怎么也没想到，闻书砚的求婚钻戒会在五千米高空中忽然出现。
“好，我愿意嫁你。”沈知蒽眼含热泪，一字一字叫出他的名字，“闻书砚。”
闻书砚嘴角漾起笑意，熟练地操纵直升机总距杆，去调整发动机功率和旋翼总距。
最后，直升机悬停在奉城一座森林公园的上方，旋翼在寒风中不停转动。
闻书砚拾起那枚熠熠发亮的豌豆钻戒，拉过沈知蒽白皙细嫩的手，凉感滑过，钻戒套在了沈知蒽的无名指上。
戒圈大小正好。
那是某一次，沈知蒽在闻书砚家，疲惫与沉睡中，闻书砚量了她的无名指尺寸，她全然不知。
直升机里的人在高空中深情相拥，她的泪湿在他的肩头。
地面上一个小女孩，欢快地蹦跳起来，指着天空说：“妈妈你看，那个飞机怎么停住了？”
小女孩妈妈应声仰头看向天空，“里面的人应该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停下来。”
是啊，机舱里的人相约新年过后，万物复苏，树绿草长花苞芽的时候，去领他们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