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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桂有些悲凉地说,“奴婢这样的人,想逆天改命,有别的选择吗?”所以,明知道黄荣轩不怀好意,明知道四阿哥一定不会轻饶自己,李金桂依旧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女子沉默了一瞬,“口口声声不服气的是你,现在觉得委屈的也是你。主子今天就教你个道理,落子无悔,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她当年棋差一着,落得现在这个境地,不也是这样吗?

李金桂收起了自己的消极情绪,乖顺地说,“奴婢多谢主子教导。”

女子开始了自己的询问,“乌拉那拉氏现在怎么样了?”

乌拉那拉氏?这雍王府里唯一的乌拉那拉氏不就只有福晋?李金桂不由好奇,这个直呼乌拉那拉氏的女人是谁。

可面上,李金桂丝毫不敢耽误地回答,“主子若说的是雍亲王福晋,四福晋贤名远扬,膝下的大阿哥聪慧懂事,谁不羡慕四福晋嫁得好呢。”

女子脸色大变,她用力地碾了一下李金桂的手,“我叫你张嘴,是为了听乌拉那拉氏现在过得有多得意吗?”

李金桂吃痛地想把手拽回来,可这只手被女子紧紧地压在鞋底,李金桂不敢再惹怒女子,“奴婢只是畅春园的打扫宫女,雍亲王府的事情真的不了解,”

女子收了收火气,凭自己过去的经验问,“那雍亲王府就没有侧福晋,没有宠妾给乌拉那拉氏添堵吗?”

这李金桂倒是知道,“府中有两位侧福晋,一位是因为生育了三阿哥的李侧福晋,一位是五十二年选秀赐下来的年侧福晋,受宠的还有齐庶福晋、生育了二格格的吕格格、今年选秀进府的费格格。”

女子听着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感慨,“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想当年,齐月宾一月连见一次爷都难,现在也是宠妾了。”

李金桂见女子感兴趣,继续说自己知道的事情,“听说齐庶福晋尤为擅长琵琶,也是靠着这一手琵琶。得了王爷的喜爱。”

女子听了这话都笑出声了,讲个笑话,齐月宾擅长琵琶。

“你知道齐家是做什么的吗?”女子问李金桂。

李金桂摇头。

“是战场上立功的。”女子吐露了答案。马背上的武将教女儿能想那么多?女子记忆里的齐月宾是带着点英气的,只是娴静的相貌遮掩了那种气质。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李金桂哪里知道齐月宾家里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齐月宾是怎么脱胎换骨的。

说过了齐月宾,女子又说起了年世兰,“年侧福晋背靠年家,对乌拉那拉氏也那般恭敬?”

都是侧福晋过来的,谁相信年世兰没有点儿以下犯上的想法?

对这个李金桂知道的不多,“年侧福晋自入府以来,就是最受王爷宠爱的,可确实没听过年侧福晋对福晋有任何的不恭敬。想来可能是外面的江大人得力,年侧福晋也不敢得罪福晋吧。”

年羹尧还没建立战功,还不是那个威风赫赫的年大将军,面对江晨这个掌握部分吏部权柄的中央重臣,年世兰要低头,年羹尧也要低头。

女子因为被困在去锦轩没办法得到府内的消息,但家里面还是会定时传来一些前朝的消息,让女子别再随便得罪人了。

江晨这些年升得快,对此,女子也是被千叮咛万嘱咐,今时不同往日,瓜尔佳一族因为废太子已经被清算了,千万别再得罪江晨和宜修了。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甘心,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甚至,女子心里已经有了悔意,早知道太子那么不靠谱,自己何必急躁,若现在自己还是侧福晋,至少也能庇佑家里一二。

只是庆幸,阿玛当年识时务,跟了四阿哥,带着全家人在废太子的风波中活了下来,甚至还升了一级,可到底是被自己连累了,慢慢地淡出了四阿哥的权力核心圈。

女子沉默得太久,李金桂以为还要听别的,就继续说起江晨,“江大人如今已经是吏部左侍郎,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一高兴就把江大人升为尚书,掌管吏部。”

李金桂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绕,可江晨实在太传奇,她也是听着江晨的故事长大的。当差的时候,也跟其他小宫女偷瞧过江晨,果然如戏文里说得那般俊美,风度翩翩。以她浅薄的见识看,什么侍郎、尚书都不算什么,江大人肯定能登王拜相。

见李金桂面露憧憬之色,女子也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彻底打入地狱的日子。那时候,自己只顾着让宜修死无葬身之地,哪里关注到江晨的相貌。

“怎么,嘴上说着想伺候王爷,心里却想着野男人。”想起江晨就是最狼狈的一天,女子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李金桂已经开始逐渐适应女子的喜怒无常,“江大人前途光明,又愿意守着公主一个人过日子,洁身自好,别说奴婢,天下女子谁不羡慕端静公主的好福气。”

女子就一点也不羡慕,只要一想起江晨和宜修做戏演了一出绝地反杀,她就对江晨没什么好感。是的,虽然没有证据,可女子的直觉告诉她,就是两个人合伙儿把自己坑了。

对江晨心怀偏见,女子自然也不懂李金桂的仰慕之情,只觉得李金桂眼瞎,竟然觉得心黑如墨的江晨是个君子。

“行了,收起你那副痴相,看着就恶心。”说着女子又碾了一下李金桂的手,“我今生最不喜欢的就是乌拉那拉氏和你那个江大人,以后学不会说话,就不必再开口了。”

李金桂只觉得女子果真是有病,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自己也是命苦,本以为到了雍亲王府,就能摆脱苦日子,结果被扔到了这个破地方,还要被迫伺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疯婆子。

“是,奴婢谨遵主子吩咐,主子的心意就是奴婢的心意,以后奴婢再说一句好话,不用主子动手,奴婢自己就把自己的嘴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