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合听到王瑞凤要为县委和李朝阳请功,心中一阵激动,赶忙说道:“我知道,太感谢您了,王市长!要是没有您的指导,没有您给我们撑腰,说实话,这些工作即便我们在做,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大的进展呀!”
王瑞凤听完,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身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庆合同志啊,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恭维我。实话说,刚到东原的时候,我对这里的干部印象确实不太好。不少干部思想僵化,做事循规蹈矩,只求安稳,不思进取,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思想上的守旧,让我难以理解。还有咱们东原干部那种拉帮结派、团团火火的行为,更让我反感。特别是个别党员领导干部贪污受贿,违法乱纪,整个东原的政治生态简直不堪入目。不过,随着与大家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体会到市委钟书记的不容易。积弊已久,积重难返啊,靠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改变这种风气和面貌。所以在工作上看到大家这样,我确实比较着急。很多人向上反映我脾气大、说话冲,也得罪了一些人,这方面,还有一些举报。但是,我的作风是过硬的,对于这些举报也好,闲言碎语也罢,我不在乎。只要能推动发展,大家说几句又何妨,是不是?”
张庆合在东原官场多年,无论是面对钟毅书记还是市长齐永林,都能应对自如,收放有度。可唯独面对这位还未进入常委班子的副市长王瑞凤时,心里难免有些发怵。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王瑞凤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从不给人留情面。但此刻,与王瑞凤深入交流后,他觉得王瑞凤这人性格耿直,为人豪爽,也是一心只想着干事。
张庆合说道:“王市长,钟书记我很了解,和您一样,心里只装着群众。”
王瑞凤目光注视着张庆合,笑了笑说道:“闲聊,权当是闲聊吧。钟书记那确实是个好人,但若论领导能力,勉强只能算及格。为啥这么说?不为别的,钟书记做事啊稳重有余,但魄力不足。别的不说,就拿林华南这种干部来讲,这次竟然还能让他出来,究其原因,就是证据上有点瑕疵,齐永林签个字,钟书记就点头了,说到底还是顾及林华西和齐永林的面子。要不是我抓住煤电厂煤炭价格虚高的事,到你们临平走一趟,你们这事儿是不是还得拖着?庆合同志,我知道你和钟毅同志关系好,但我不怕,当着钟书记的面我也是这么说,一把手不能只当好人,必须杀伐果断。”
张庆合担任过县委书记,到临平后,深感工作阻力重重,也更能体会钟书记的难处。毕竟实行集体领导,很多事情需要投票决定,并非书记一人能说了算。站在钟书记的位置上,也不难理解他的顾虑,谁不想果断决策,可这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但王瑞凤不同,她背景深厚,“天线”直通省委,再加上自身作风强硬,说话办事自然底气十足。
张庆合将秦大海行贿一事汇报给王瑞凤,目的已然达到。这样一来,若日后有人过问,便多了王瑞凤这道“盾牌”。说道:“王市长,那我们回去之后就抓紧时间对林华北进行审问,争取从他口中挖出更多线索,追回赃款,然后依法对他进行惩处。”
王瑞凤听完,表情严肃地说道:“要依法严惩的可不止林华北,那个皮包公司的老板,秦大江的弟弟秦大海是吧,也必须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张庆合说道:“王市长啊。但目前来看,秦大海更多的问题集中在行贿上。咱们现在办理行贿案件,有个规则,您也知道,行贿人只要能够正确认识自己的违法行为,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是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的。您知道的,这个市里面肯定会打招呼。”
王瑞凤听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什么意思?庆合啊,你看,你和钟书记一样的老毛病又犯了。认识要清醒,这可不是简单的行贿吧?这分明就是侵吞国有资产!在这一点的定性上,你们一定要搞准确。”
担心张庆合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强调道:“庆合同志,这明明就是那个皮包公司的老板秦大海与林华北联合,将煤炭低价出售变卖,共同获利。那200万根本不能单纯看作是行贿给林华北的,那是他们约定好的非法收益。只有明确这一点,你们才能把案子办彻底。”
张庆合面露难色,说道:“王市长,我担心会有不同声音啊。毕竟上午开会定的是由工商管理局牵头调查,这是会上的集体决策。”
王瑞凤眉头一挑,说道:“你看看,果然不愧是钟毅书记选出来的干部,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是你们共同的毛病。庆合同志,你担心的多余了。就这件事而言,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还能走工商那条线吗?这已经不只是违法的问题,而是涉及犯罪了,就应由临平县公安局全程办理。”
张庆合赶忙看向王瑞凤,说道:“王市长,我们本来也是这么想这么办的,可今天市政府通知我们开会,让工商部门参与。如果我们不按市里的意见办,恐怕市政府那边不好交代。”
王瑞凤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还没掌握200万这个关键线索。现在200万的事情浮出水面,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上午的会就不能再套用到下午的事了。这件事情你只对我负责,向我汇报,对我交代,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张庆合面露犹豫之色,说道:“王市长,其他人我倒不担心,我主要是担心齐永林市长那里,不好交代呀。”
王瑞凤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说道:“齐市长那边工作我去做。我做不通,就请市委出面。市委做不通,我就请省委来做。”说完,她又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庆合同志,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能看着齐市长在这件事情上犯错误。这件事我肯定会追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在我这里都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张庆合听完,面色依旧凝重。王瑞凤见状,继续说道:“庆合同志,这么说吧,我到东原抓工业,结果抓了个倒数。这帮腐败分子,把资源型企业都能干亏了。我要是不把他们送进去,我的工作就干不好,就辜负了省委领导对我的器重。不是我分管的工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我分管的领域之内,谁都别想乱来!”
张庆合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感慨,说道:“王市长,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我们公安机关回去之后,马上对林华北展开调查,有关情况我会及时向您汇报。”
从王瑞凤的办公室出来后,张庆合快步走向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夏日的阳光炽热地烘烤着大地,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也在为这风云变幻的局势增添一份燥热与不安。坐进汽车后排座位,轿车缓缓启动,驶向临平县。车窗外,风呼啸而过,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快便进入了平安县境内。看着道路两旁自己主持修建的高标准公路,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两边的行道树已如同小手臂般粗壮,迎着太阳奋力向上生长。张庆合心中颇为感慨,暗自思忖:“什么时候无须借道平安县或者曹河县,能从临平县直接坐车到光明区,自己就算是给临平县的群众又办了一件大事。”
临平到平安的高标准公路已经打通,汽车一路飞驰。在两县交界处,有交警正在对车辆进行检查。不过,他们的目光大多集中在货车上,对小轿车则视而不见。毕竟在整个东原,小轿车仍是稀罕物件,能坐在小轿车上的人,用一句不太恰当的成语形容,那便是在东原这片土地上非富即贵。
回到临平县后,张庆合径直走进办公室。还没等他坐下,门口的走廊外便已排起了前来汇报工作的人。作为县委书记,每天都有干部前来汇报工作。当大家得知张书记下午返回临平后,有工作要汇报的党政干部便早早来到了县委大院。
张庆合刚落座,副县长齐东强便拿着一叠资料,快步上前汇报:“张书记,这是县交通局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临光公路咱们临平段的初步勘探规划。现在,我和光明区的同志对接过了,他们那边仅仅开了个会,并没有实际行动。临光路是直通光明区的,如果光明区不行动,仅仅靠咱们,那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最后也干不成事啊。”
张庆合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材料,上面“临平 - 光明区(临平段)高标准公路初步规划方案”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他轻轻翻开资料,纸张翻动间,传来淡淡的墨香味。一页页翻过去,这便是临平县交通局和分管副县长齐东强贯彻县委指示的最好印证。
张庆合放下资料,思索片刻后说道:“看来,还得再去趟光明区。这件事不跑个三五趟,怕是干不成。”
齐东强无奈地说道:“哎呀,张书记,您不说我都不好开口。我去找了光明区的同志,他们说现在东洪县表态,只要光明区愿意出规划,东洪县可以为光明区的道路修建提供劳力。换句话讲,只要光明区同意,东洪县一家就把这条路全部修完了。张书记,这对光明区吸引力太大了,现在光明区简直就是坐地起价,谁给的条件高、条件好,就先和谁搞规划。这样搞下去,咱们临平县财政紧张、人口规模小,可是没什么优势啊。”
张庆合听完,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光明区,还来这套。”然后看着副县长齐东强,说道:“这是夏天到了,觉得用不上咱们临平煤了。但是,夏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这样吧,你把资料先放在这,顺便给李亚男说一声,让她马上通知公安局的李朝阳局长到我办公室来。”
齐东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找李亚男。这时,钟潇虹又进来汇报新工业园区的筹备情况。
另一边,我得知李亚男的电话通知后,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往县委大院。在张叔的办公室门口,看到有几个人在排队等待。在亚男的办公室稍等了一会儿,便去了张叔办公室。进门后,看到张叔一脸疲惫,正打着哈欠。张叔看到我,问道:“怎么样?秦大海的事情做实了吗?”
我赶忙回答:“张叔啊,已经坐实了。电话里不是给您汇报过了吗?”
张叔微微点头,放松了些身体,挥手示意我坐在办公桌对面,说道:“我还以为你在电话里说的,是讲给永林市长听的。”
我马上说道:“张叔,在这个事情上可开不得玩笑啊。是秦大海自己交代的,送了林华北接近200万。”
张叔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从早上我出门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你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段才攻克他的?”
我赶忙解释,笑着道:“说实话,手段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自己有悔改之意。他是做生意的,应该清楚现在行贿受贿的案子不少,一般情况下,只要行贿人配合工作,通常不会追究太严厉的责任。秦大海是个聪明人,再加上他可能也从煤炭公司汽车租金的事上有所感悟,觉得县委只是求财,只要配合工作,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张叔摆了摆手,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道:“县委是想求财,但这种思路,已经被否决了啊。王瑞凤市长坚持认定这两人应当是联合起来,共同侵吞、私分、变卖国有资产,不能简单地理解为行贿受贿的案子。朝阳啊,行贿受贿也不该你们公安部门管了。有王市长的指示,这样,抓紧时间组织力量,突破林华北,明白吗?”
我听了张庆合的话,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件事办成了,是一件沉甸甸的成绩。张叔又详细交代了几句细节后,我马上回到县公安局,将事情安排给何浩,由何浩带队对林华北进行审讯。
我刚出门不久,县人大主任林华东便匆匆来到张庆合的办公室。对于林华东,张庆合还是颇为尊重的,主动起身说道:“老林啊,要喝点茶水,还是喝点白水?”
林华东苦着脸勉强挤出了笑容,说道:“庆合书记,我现在哪有心情喝水啊。今天一天我到您办公室已经来了三趟,这才好不容易见到您。”
张庆合微微一笑,说道:“老林啊,什么事啊,能让咱们老林主任前前后后跑三趟,说出来听听。”
林华东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庆合书记,我这个人您是清楚的,一直非常支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不管大事小事,都坚决和县委保持一致。”张庆合一边点头,一边静静地听着林华东慢慢诉说。等林华东说了七八分钟后,张庆合伸手打断道:“哎呀,老林啊,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事就别跟我摆资历了,有话直说。县委能考虑的,一定考虑。”
林华东听到这话,知道到了该说重点的时候,便说道:“庆合书记,您看我这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了。这么说吧,您知道我们家有五个兄弟,我和华中是亲兄弟。现在我听说,华中牵扯到煤炭失窃的案子里,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啊?”
对于林华东知道林华中这个情况,张庆合并不意外。毕竟林华东曾担任过临平县公安局局长、政法委书记,在政法系统人脉广泛,他兄弟犯事,自然会有人主动向他汇报。
张庆合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颇为无奈地说道:“老林啊,这个事,你不来找我,我还真不好给你透露。毕竟我主动说,那是违反纪律的。相关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所以有些情况我也不完全掌握。但从初步了解的信息来看,你们家的华中,可能确实牵扯到了其中。据相关人员供述,有人每年都会给华中送钱,同时,华中还在煤炭公司领取了一份额外收入。”说完之后,张庆合又补充道:“不过,这些只是别人的一面之词,还没经过核实,我们还不能完全相信。”
没等张庆合说完,林华东便说道:“张书记,这个时候我们就别怀疑了,要完全相信。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政法书记,还干过公安局长,这个时候我明白,任何人只要被抓了起来,突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个时候日人家没必要往华中身上泼脏水,所以我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
张庆合没想到林华东会如此坦诚,不禁尴尬一笑,说道:“看来,华东书记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华中啊。”
林华东满面愁容,思索再三后说道:“张书记,我知道有些话说起来不合适,但当大哥的不说又不行,希望您别觉得我冒昧。我提个建议,您看是否合适?合适您就参考,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张庆合说道:“嗯,老林啊,说说看。”
林华东说道:“张书记,现在案子还没正式转纪委,组织上也还没找华中了解情况。我提个意见,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让华中来自首,把该退的钱退了。我知道公安上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华中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领导干部,我想在纪委这方面应该也适用。主动退赃,主动坦白,应该能算是宽大的情节。张书记,您看?”
张庆合看着林华东满怀期待的眼神,也知道这个当大哥的已经尽到了应尽的情义。确实,自己还没有在公安机关提交的对林华中进行调查的材料上签字。这个时候,如果林华中能够主动退还赃款,积极配合调查,也勉强能算作自首情节。
林华东见张庆合没有表态,赶忙说道:“张书记啊,林华中是我的亲兄弟,我总不能看着他遭受牢狱之灾嘛。张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主动把县人大主任的位置也辞了,他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职位也可以拿掉,只求给华中留条路。”
张庆合听完,也是颇感为难,缓缓说道:“老林啊,也就你来说这话,换做一般人,我不可能开这个口子。但是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林华东一听,情绪有些激动。张庆合赶忙拍了拍林华东的大腿,说道:“老林啊,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说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是指你提出辞去县人大主任的职务,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我答应了算什么?算做交易吗?华东是华东,华中是华中,咱们不搞连坐那一套。但是啊林华中的责任应当由他自己承担。我觉得你刚刚有个提议,我很认同,华中确实不适合再担任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我看这样吧,你让他把钱退回来,县委认定他为主动配合,争取给他留个饭碗,让他到乡镇去工作,就别在公安系统了。老林,我的意思是争取,不是一定就能办成。”
林华东从张庆合办公室回来后,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答应下来之后,就匆忙赶回家中,心里记挂着还在省城公安校参加培训的林华中。此时,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时间来到了五点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林华东赶忙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林华中急切的声音:“大哥,张庆合咋说?”
林华东清了清嗓子,说道:“庆合书记已经原则上同意了。我提的方案,你把钱退了,然后离开公安队伍,这件事就算完了。”
电话那头,林华中顿时不悦,埋怨的说道:“大哥,你就这么去跟他谈的呀?这跟把我抓走有什么区别?大哥,我收的这点钱,跟华北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华北也就劳教三年就能回来,怎么到我这儿,就得把钱退了?大哥,你清楚的,要是我把钱退了,我们家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连锅都揭不开啊!”
一旁的林华大嫂听到这话,一脸嫌弃,忍不住撇了撇嘴。林华东长叹一口气,气得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颤,他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万冠军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别光羡慕林华北,那是组织上还没查清他到底收了多少钱呢!”
林华中在电话那头嘟囔着:“大哥,姓万的小子胡说八道!等我回去,打个招呼,让看守所的人好好收拾他。”
林华东一听,赶忙说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收拾别人?现在组织不收拾你,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照顾了。听我的,你把收的钱放哪儿了?赶紧拿出来退回去!”
林华中颇感无奈,唉声叹气地说:“大哥,你还不了解咱家那位吗?她就像个貔貅,只进不出,怎么可能把钱给你?”
“不给钱?不给钱你就等着被关进去吧!” 林华东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林华中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行不行?今天中午我去找了华西吃饭,他说晚上要去邹镜堂家里坐坐,邹镜堂已经联系了一位领导,到时候谈的好,可能会给市里领导打招呼。咱林家在东原,怎么说也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林华东听完,气得浑身直哆嗦。这时,林家大嫂走上前,一把抢过电话,说道:“华中,你咋就不听你大哥的话呢?邹镜池都跑到省城躲起来了,你觉得哪个省里领导会为了你的事去打招呼?别犯傻了,抓紧时间退钱,保命要紧啊!”
对于大嫂,林华中是打心底里尊重的,良久之后,电话中带着不甘说道:大嫂,真的要退啊?我不想退呀,我太需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