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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老头老太太就是村里的情报员,还没半小时的功夫,这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

马秀竹大哥大嫂家里养了二十多只鸡,其中有一大半是老母鸡,攒了两百个,趁着年前买东西的人多,想去集市上卖了个好价钱,过个肥年。

本来挺高兴的,还买了一斤肉回家,谁知才到村口就被村口的老太太叫住。

“你们两口子咋还在这呢?没去秀竹家啊?”

马秀竹大嫂笑道。

“今天有事了,明天再去。”

陆时深回来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但是她知道牛和草今天过去,就想着岔开时间去。

妯娌两人,前段时间因为孙子打架的事情,闹了点小矛盾,现在不说话。

老太太一看她还能笑得出来,就猜到他们肯定啥也不知道,于是拍着大腿根道。

“哎哟,我的老天爷,弄半天你们还不知道啊?秀竹家老二出事儿了,听说在部队没了。”

马秀竹大哥只觉得脑子‘嗡’一下,求证道。

“咋没了?”

“你回去问你弟妹去吧!她知道。”老太太知道的不多,也不能随便乱说。

马秀竹大哥两口子顾不得面子了,赶紧找牛和草求证,毫无疑问,得到的答案就是陆时深死了。

牛和草为了解气,还故意添油加醋,说陆时深死无全尸,杨念念抱着骨灰坛子回来的。

一听这话马秀竹大哥两口子也不冷静了,回家叫上儿子儿媳,一家人风风火火往陆家赶,跟陆家沾亲带故的人,也都买了个火纸就跟着去吊丧。

众人刚到村口,就被大鱼村的村民认了出来,拦下他们问。

“哟,你们这么多人,干啥来了这是?”

马秀竹大哥夫妻两个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出来了,尤其是马秀竹大嫂,一张嘴就嚎啕大哭道。

“我可怜的二侄子时深没了,他还这么年轻,我可怜的时深哎……”

马秀竹大嫂就跟唱大戏一样,尾音拉的老长。

村民们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纷纷询问。

“谁没了?”

“没听说国志家里出啥事儿啊?”

“前两天还听秀竹和国志说时深这两天回来,咋突然就没了。”

“我也没听到国志家啥动静啊!”

“别说,我早上好像还真听到国志家有人哭,还以为是国志两口子吵架了。”

马秀竹大嫂听着大家的话,靠在丈夫肩膀上,闭着眼睛拉长嗓子哭着。

“这孩子命苦啊,为国捐躯了……”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马秀竹娘家来了这么多人,这事儿准没假。

乡下有规矩,没有后代和父母还在的年轻人死了不能大办,都是在家里放一天,买口棺材直接埋地里,要是没成年的话,草席一卷就埋了。

陆时深还年轻,也没生孩子,陆家没啥动静也正常。

都是一个村的,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要去烧点火纸吊丧的。

于是村民赶紧纷纷回家传递消息,忙着买火纸。

马秀竹大哥大嫂则哭哭啼啼的来到陆家门口,见大门关着,马秀竹大嫂直接瘫在门口拍着门板哭。

陆家人正在堂屋吃饭,听到这动静都愣了一下,还以为是牛和草又来闹了,可听着声音又不像。

马秀竹耳朵尖,“我咋听这声音有点像大嫂的?”

陆国志看向大儿子,板着脸道。

“庆远,你去开门看看咋回事,大中午的,谁在门口哭。”

马秀竹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就是大嫂的,就跟在陆庆远身后去看看咋回事。

杨念念也一脸好奇的盯着门口,等着看八卦,陆时深夹了一块鸡肉放她碗里。

“先吃饭,等下凉了。”

杨念念点着头,嘴里吃着鸡肉,眼睛却依然盯着门口,眼珠子亮晶晶的就等着看好戏。

外面声音嘈杂,好像来了好多人。

随着陆庆远拉开门栓,打开木门,外面的哭声更加响亮了,马秀竹大嫂一看门开了,哭的声音也更大了。

而陆庆远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片人,直接就愣在了当场,还是马秀竹先反应过来,看着瘫在地上的大嫂问。

“大嫂,你这是干啥?”

又看向大哥,“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可惜人多,马秀竹大嫂哭的又太大声,压根就没听清楚马秀竹的话,在丈夫的搀扶下,她一站起来,就扑到马秀竹的怀里。

“秀竹,你想开一点……时深这孩子命苦……他要是还在,也不忍心看你们难过……”

她都快哭岔气了,说的话也上气不接下气,丈夫也站在她身后红了眼眶。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跟着说一些节哀顺便的话,马秀竹和陆庆远都懵了。

再看娘家长辈都有来的,有的人胳膊窝里还着火纸,马秀竹有点慌了。

该不是弟媳妇和侄子被赶走之后,一下子想不开,出啥事儿了吧?

这么一想,她脸色都变了,着急的喊道。

“哎呦,你们别哭了,岳杰和他妈到底出啥事儿了?”

马秀竹大嫂还有点没回过味儿,边哭边说,“什么岳杰和他妈,这不是时深出事儿了吗?”

马秀竹大哥却察觉出不对劲了,看看陆庆远和马秀竹的模样,咋不像是家里要办丧事的样子呢?

正琢磨着,就见马秀竹侧身往门边一站,指着堂屋道。

“时深不是在屋里坐着吃饭吗?他能出啥事儿?”

而此时陆时深和陆国志听到外面动静太大,也正好从堂屋走了出来,大家一看到他,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人嘴巴一快,张嘴喊道。

“妈呀,大白天活见鬼了啊?”

马秀竹瞪那人一眼,“呸呸呸,你说啥屁话?我儿子好好的活着,你见什么鬼?你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说话?”

被骂的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绷着脸没有回嘴。

马秀竹这会儿也整明白了,原来不是弟媳和侄子一家出事,是大家都以为陆时深出事了。

她不干了,气的拍着大腿乱蹦,脸红脖子粗的谩骂。

“你们这都是干啥?大腊月的,你们带着火纸跑到我家来哭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死人了,我家咋得罪你们了?我家时深两口子好不容易回来住几天,你们就整这死出,你们咋这么缺德?不怕生了儿子没屁眼子啊?”

这会儿不光马秀竹大哥大嫂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不知道咋收场。

还是马家一个长辈比较冷静,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解释道。

“是岳杰跟他妈说时深出事了,人没了,俺们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