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怎么样了？”彭文山继续问道。
陈晋小脸阴郁，“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
彭文山冷笑一声，“明嫂很辛苦的，你也不说在医院里帮忙，她知道你出来的事吗？”
“知道。”陈晋挺了挺胸。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腿给你打断。”
彭文山不再搭理两人。
他走到何永强身边上下打量一眼，“阿权，何永强患得是什么病？”
“紧张性精神分裂。”
“可他一点都不紧张呀。”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这人痴痴傻傻的，看起来智力低下，动作迟钝，我们说了半天他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属于精神类幼稚病吧。”
幼稚病？
罗沛权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就是白痴。”
彭文山稍作解释，接着俯下身体仔细观察。
何永强的眼皮半睁半合，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连嘴唇都没动过，还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文哥。”
罗沛权提醒道：“他的病有两种形态，兴奋和木僵是交替出现的，有时候跟个傻子一样，有时候又会突然躁动。”
他的话刚说完，何永强忽然有了动静。
“有炸弹。”
这家伙神色惊恐地大声喊道：“有炸弹啊！”
他的身体先是不受控制地抽搐抖动，接着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边张牙舞爪地挥舞胳膊，一边躲避着并不存在的危险。
哗啦。
座椅摔倒在地，何永强一翻身跪在地上拼命往前爬，把周围摆放整齐的椅子弄得乱七八糟。
“啊！”
彭文山扭头看去，屋里的其他病人受到惊吓，有人尖叫出声，有人抱头鼠窜，还有人拍手叫好。
房间里乱成一团。
有医护人员听到动静后从外面跑了进来，有男有女的忙着安抚病人，不过效果不太理想。
病人的力气大的出奇，别说是女护士，就是男的都很难控制对方。
“有炸弹。”
何永强还在叫喊，声音凄厉且惊慌，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乱爬，等被人搀扶起来后跑向了门口。
他翻过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刷。
罗沛权把配枪拔了出来，他扑到栏杆处瞄准了何永强的背影。
啪。
彭文山一把抓住了枪身，目送何永强急惶惶地窜进了一辆汽车中，“不让他跑，怎么抓天养生？”
“混蛋。”
罗沛权气咻咻地喊道：“这个该死的扑街仔装疯卖傻，连医生都给骗过去了，文哥，我去追人。”
“都跟我来。”
他招呼着手下往楼梯处跑路。
呃......
阿权还挺会保护自己的，人家何永强都知道跳楼，这家伙竟然走楼梯？
“快点。”
彭文山朝陈晋和方奕威摆摆手，率先从楼上跳了下去。
砰砰砰。
三道人影借着医院的救护车当踏板平安落地。
“车神，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彭文山笑着把钥匙抛了过去。
方奕威脸上红光一闪，他好久没跟着长官做事了，这会再次听到‘车神’两字，耳边竟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闷头跑向汽车，开门插钥匙微微扭动，嗤嗤，轰！
松手刹、踩离合、挂挡、加油门一气呵成，马自达弹射起步，笔直地冲彭文山的方向撞了过去。
快接近时踩死离合，摘挡的同时猛打方向盘并轻拉手刹。
吱。
轮胎冒着青烟滑动，在彭文山身前大约半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啪，车门打开。
“阿晋，上车。”
彭文山弯腰坐进副驾驶。
轰，轰！
随着车门关好，车子急速前行。
前方一辆黑色轿车内。
何永强坐在后座上，崩溃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吼叫。
他不甘心。
半年呀。
他伪装成病人和一群疯子足足待了半年的时间，每天忍受着孤独和寂寞，还要定时接受医生的治疗、吃药。
目的也仅仅是不想连累家人而已。
没想到最后还是别人找上门来，连老婆和儿子都被绑走了。
他只能妥协，自己主动跑到人家的车上。
天养生在旁边得意一笑。
他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揶揄道：“精神病人蛮精神的嘛，啊，你以为装疯卖傻我就没法收拾你？”
“不装了？”
何永强不顾上这些，他懊恼地问道：“我老婆和儿子呢？”
“别急。”
天养生慢悠悠地说道：“一会你就可以见到家人啦。”
“大佬。”
何永强苦着一张脸求饶，“我的钱全都藏在保险箱里，我一分不要全都给你，求你别碰我的家人好吗？”
嘁。
天养生冷哼，“我不要你的，我只要属于我们的那一份。”
他掏出手机递给对方，“打给他。”
何永强没有接。
眼前的雇佣兵他惹不起，那头指挥械劫案件的主谋他更惹不起，说出来一定会死。
“打劫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我不知道怎么找他。”
天养生伸手往下拉了拉墨镜，阴鸷的目光越过镜框上沿逼视着对方。
“他是谁？”
何永强一脸纠结。
他皱着眉头耸动喉结，内心不断挣扎，好半晌才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先见到老婆和儿子。”
“可以。”
天养生很痛快地答应了，“我只求财，本来就不想滥杀无辜，合作愉快？”
何永强忙不迭的点头。
“大哥，后面有车跟着。”
天养义扶着方向盘，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后视镜。
天养生回头查看情况，果然见到一辆马自达正在车流中急速穿梭，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他抿着嘴唇转回身，突然看到前方路面上发生了交通事故。
有两辆汽车碰撞在一起，车身横摆把路面全都堵了起来，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群人正忙着拨打报警电话。
“能不能冲过去？”天养生急忙问道。
“我试试，你们坐稳。”
天养义叮嘱一声，不但没减速反而使劲踩下油门，强大的推背感从身后传来，路边的树木快速闪过。
“不好。”
眼看着越来越近，天养义忽然惊叫出声。
刚才离得稍远，事故的情况不清楚，这会快撞上了才发现并不是只有两辆车碰撞，在前面还停着好几辆呢。
根本不可能硬生生撞出一条生路。
“草，抓稳。”
天养义猛踩刹车，嘴里还不忘提醒一句。
他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稍稍调整方向冲着一辆汽车的轮胎位置驶去，这样起码还能有点缓冲。
吱~，砰！
汽车猛地一震，白烟从车头滚滚冒出。
“啊！”
“哇，神经呀，明知道出了车祸还要撞上来。”
“快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路边的市民刚想过去查看情况，就见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体型彪悍的青年，带着墨镜的脸上满是凶光。
“快出来。”
天养生俯身抓着何永强的胳膊往外拉扯。
“啊，我的腿。”
何永强惨叫一声，疼的脸都白了。
天养生看到对方的小腿被座椅夹在中间动不了，只能恨恨地暂时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