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哎~”
顾南亭无精打采地搅拌着眼前的咖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和自己商量过后，沈云歌就马上联系了张涵儿，提出希望她能作为竞演嘉宾参加《知音》的总决赛后，对方也没马上答应，只是说今早能见一面。
然后一大早他和小沈同学就出现在了人民广场附近的这个咖啡厅里。
可都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对方还没出现。
“要不你先眯一会？或者我们不等了...再找找别的人选。”
沈云歌双手合十有些歉意，人是她推荐的，没想到居然会迟到。
印象当中涵儿姐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算了，再等等吧。”
顾南亭摆摆手，反正也等了一个小时了。
见他有些无聊，沈云歌选择主动找起了话题：
“青鸟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要去办点事，况且不是还有魏叔嘛。”
指着隔壁几桌在嗑瓜子的魏叔，顾南亭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小子又笑得有些猥琐了。
“嗯...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沈云歌顿了顿，等顾南亭的目光被自己吸引过来才小声说道：“第四轮的直播你有看吗？”
原本她打算四轮竞演后和顾南亭再见面时就问出这个问题，可后来出了泼脏水的事件，一直没找到机会。
沈云歌的目光有些闪烁，毕竟那首歌对她来说，是在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也不知道这个痞子能不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而对于前世已经听过很多遍《我的秘密》的顾南亭来说，藏在歌词里的心意他自然明白。
“看了，唱得很好。”
顾南亭轻呼一口气，躲过沈云歌希冀的目光看向窗外：
“小沈同学没有听过一句话么，如果一个男人对你不抗拒不主动不负责，要远离他，因为大概率是个渣男。”
回想这段时间和小明星的相处，自己好像就是这样子。
看着他的侧脸，沈云歌轻抿了一口咖啡压下扑通扑通的心跳。
所以顾南亭是能读懂歌词里的意思，现在打算要拒绝自己了吗？
“那你是渣男吗？”
“小沈同学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像是个什么都不会在乎的人。”
顾南亭笑了，目光从窗外转移到沈云歌的身上。
“其实我还是挺在乎和小沈同学的关系的。”
沈云歌默然，因为她看出来顾南亭话还没说完。
“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没有什么音乐才华，或者网上说的是真的，甚至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小沈同学还会跟我那么要好吗？”
“你要出国吗？”
对于这个问题，沈云歌只在乎他可能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自己从来都没有因为他的才华才喜欢他。
相反，沈云歌更在乎顾南亭现在用明星身份做的事是否真的发自他内心想做的。
顾南亭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云歌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这个痞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和自己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
最终心中的苦涩化作轻松的笑意：“现在离决赛还有五天，不管你以后要去哪里，这五天里面你还是我的音乐合伙人顾南亭。”
顾南亭看着她眸子里那真挚的眼神，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如果这里不是蓝星，是地球。
那该多好。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段相当于坦白局的对话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心里却都明白两个人之间好像一下子隔着什么一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就在两人都沉默不语时，一道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顾南亭抬眼望去，一位穿着白色衬衣和高腰半裙的女子正捧着一个箱子向他们走来。
“涵儿姐，你终于来了。”
沈云歌柔柔笑笑，同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对方再不来她怕顾南亭真的要走了。
来人自然是张涵儿，她十分自来熟地直接坐到两人对面的座位上，解释起迟到的原因：
“刚刚在路上发现几只流浪小猫好像找不到妈妈，陪他们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到母猫就把他们带走，所以就迟到了。”
说完便打开纸箱摆放到桌面上，里面有几只小猫依偎在一起，看上去似乎还没断奶。
沈云歌顿时眼睛一亮，这些小猫咪看上去软萌软萌的，实在太可爱了。
就连刚刚坦白局带来的失落也被冲淡了些许。
顾南亭则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因为面容十分瘦削的关系，张涵儿的颧骨显得格外突出，但偏偏长着一双超大的眼睛，尤其具有灵性，给人一种颓废但不屈的美感。
“顾先生，我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你盯着看那么久的吗？”
张涵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南亭，这个最近横空出世但毁誉参半的音乐才子。
“就是觉得张小姐跟照片中的样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顾南亭连忙摆手，要不是已经听过对方的声音，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张涵儿和千度上介绍的张涵儿是同一个人。
因为和前些年的照片相比，现在的张涵儿实在是太瘦了。
张涵儿双手环抱，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神伤。
这些年在事业上升期遇到亲人背叛，然后一直被雪藏处于半隐退状态，哪怕心态再好身体也日渐消瘦。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好了，说正事吧，你们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当助演嘉宾？我应该对你们帮助不大吧？”
“因为你的声音很好，我也相信我的歌曲和云歌的现场发挥。知音这档节目比的不就是这个吗？至于帮助大不大，这个交给观众决定吧。”
顾南亭十分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个回答，张涵儿愣了愣，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那我不建议顾先生继续混娱乐圈，哪怕你真的很有才。”
“为什么？”顾南亭好奇地问道，虽然自己不是真的混娱乐圈。
“太天真了，你现在最应该的是找到一位人气十分高的歌手，答应对方一些条件让他当你们的助演嘉宾，比如给对方写歌。”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顾南亭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些歌真的是你写的话，借此想办法洗掉你身上那些污名。而不是遵守什么比赛初衷。”
显然受到网上的舆论影响，张涵儿也偏向相信顾南亭背后有着所谓的创作团队。
“涵儿姐，那些歌真的是顾南亭自己写的...”
感受到张涵儿的不信任，一旁的沈云歌抿着嘴解释着。
她最不想看到别人不相信这个痞子。
顾南亭摆摆手打断了小明星的话，笑着看向张涵儿：
“你刚刚说到比赛初衷，所以其实你的内心也是认可我的想法的，这些年哪怕你遭遇了诸多的不公不也是坚守着初心吗？”
张涵儿沉默了，因为对方说的是对的。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那些歌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写的话，她更希望他能赢得决赛。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卅载光阴弹指过，未应磨染是初心。这些年你做到了，现在我和云歌也想不被这个行业里所谓的规则所同化，作为云歌和我的前辈，你愿意支持我们吗？”
张涵儿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华和经历给到对方这样的自信。
顾南亭说的也是自己当初想做到的，只不过自己失败了。
但这一刻，她仿佛能看到顾南亭单枪匹马对抗整个华国娱乐圈资本的那一幕。
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我现在相信那些歌是你写的了。”
张涵儿轻松地笑了。
顾南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还真不是自己写的。
“所以...你的决定是？”
“我还是拒绝。”
没等顾南亭开口，她又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有几个更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