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日,楚晚歌不吃不喝、白天黑夜的伤心流泪,把眼睛给熬坏了。她想或许是因为她没保护好她的孩子,所以上天给了她这个惩罚吧。
可即便如此,她始终放不下谢景深,她一次次的将他拒之门外,又一次次伤心欲绝,她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直面对谢景深的感情。
她终于想明白了,又或许是想不明白,不过,至少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楚晚歌坐在地上,出声询问:“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回音,是了,谢景深将婢女全部撤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会听她调令的官兵,她伸出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然后试探着站了起来,走向了殿内。
谢景深看到今日楚晚歌的样子,紧紧揪着的心里有了一些释然,是了,她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身边。
谢景和看着手里的密信,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走到烛火旁将那封密信点燃后扔在了盆里。
他走出门冲着房梁上勾了勾手,一个黑影迅速跳了下来,那人略略弯腰,耳朵伏在了谢景和面前,谢景和低声说:“告诉顾晏,可以开始了。”
那人点了点头后,迅速转身跳上了房梁离开了。
谢景和看向长秋殿的方向,他总是有些担忧的,怕再次波及到无辜的宋清瑶,若这场战争始终无法避免,那他必须要占以先机。
宋清瑶这边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但她也隐隐约约看出来了一些不对劲,谢景和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使回来也是在书房里一待便是大半日。
她成天待在这长秋殿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过她是不敢随便出宫的,在这种时候,她连出长熙宫都会有危险,她才不会跑出去自找麻烦呢。
宋清瑶无聊的托着腮看着不远处的月桑和桃夭,突然她灵光一现,迅速起身跑回了殿内。
谢景和平日议事都在偏殿的书房里,长秋殿的书房只会批阅一些不重要的公文,宋清瑶在他的书桌上拿了几张没用的纸铺在了地上,又拿了一只笔,整个人坐在了地上这时候桃夭也跟进来了。
桃夭惊讶的大声说:“哎呀!我的殿下!你怎么能就这样坐在地上呢?这这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可怎么好啊!”
月桑听到声音也快步跑了进来,看到的场景就是宋清瑶执意要坐在地上,桃夭一个劲的拉她起来的场景,月桑开心的笑了笑,随后过去拉开了桃夭。
“哎呀,桃夭,殿下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嘛,这殿内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世子,没人会进来的。”
月桑说完还给宋清瑶使了个眼色,宋清瑶还没来得及领会月桑的意思,她赶紧又接着说:“这地上多凉啊,桃夭!我们去给殿下找两个垫子吧,我一个人找不到,你跟我一起去嘛~”
桃夭拗不过这两个人,只好去给宋清瑶找了个厚厚的垫子过来,然后紧紧的把殿门关好了,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过来。
宋清瑶拿着笔想了很久也没开始写,月桑看不下去了,疑惑的问:“殿下,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宋清瑶看向月桑,歪了歪头问:“你觉得我是要干什么?”
月桑摇了摇头,忽然又睁大眼睛。
“难不成您又在想法子逃女夫子的功课?”
宋清瑶啧了一声,又白了月桑一眼,不再理她了,月桑还不服气的说:“殿下从前每次想逃功课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月桑不服气的劲头倒是给门口的桃夭逗笑了。
“傻月桑,殿下现在哪里还用学女夫子的功课呀。”
月桑瘪了瘪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哦,殿下如今已经不用逃功课了。”
宋清瑶又瞪了月桑一眼,不服气的说:“我根本也没逃过几次功课好不好?怎么说的我像日日都在逃课一样?”
桃夭又继续补刀。
“是啊,头疼脑热了,不去学功课了,腿脚不便了,不去学功课了,小花园里的牡丹花谢了,殿下也能找到理由,说什么替牡丹花伤心欲绝,所以今日不能去学功课了,这也就是陛下宠爱您,要不然女夫子非要打您几十戒尺不可。”
宋清瑶听着桃夭数落着她的“罪过”,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好了好了,月桑!赶紧磨墨。”
桃夭和月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低下头偷偷笑着,宋清瑶只当没看见她们两个,自己冥思苦想着。
很快月桑便磨好了墨,宋清瑶却迟迟不落笔,桃夭和月桑见宋清瑶认真起来了,也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待着,生怕扰乱了她的思绪。
宋清瑶终于在纸上写了几个人名,一边是谢景和,另外一边是谢景深,又在中间写上了诉寐的名字。
突然,宋清瑶抬起头看向桃夭。
“桃夭,屋外没有人吧?”
桃夭向外面看了一圈,回过头来肯定的对着宋清瑶摇了摇头。
“好!你过来,月桑你去替桃夭看着点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长秋殿。”
月桑不知道宋清瑶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照做。
桃夭走过来以后,宋清瑶抬头看着她。
“桃夭,你一向都是聪明的,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殿下问吧,桃夭一定知无不言。”
宋清瑶拍了拍地面,示意她坐下来,桃夭迟疑了两秒后还是果断的坐了下来。
“如果你有一个对手,那人对你十分了解,你对他也十分了解,你们两个人之间即将有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你会做些什么?”
桃夭垂下眼眸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说:“我会做好万足的准备,然后暗中蛰伏,等待最好的时机。”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时机?”
“自然是对方按耐不住,先出手的时候。”
宋清瑶低下头想了想,然后用笔在诉寐的名字处画了一个圈。
“若对方明明知道你为他设了一个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那…又当如何?”
桃夭笑了笑,然后说:“要么,对方是傻子,要么,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