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刻意回避与前太子有关的话题,同时对文武百官如数家珍,意味深长地说:“李居逸的父亲叫李修,去年被调去辽东边关。”
“欧阳侠也在辽东,他们一文一武。”
“中间又有唐风年牵线搭桥,可能早就联手了。”
福馨公主尴尬,替皇后感到累。
原本是轻松愉快的闲聊,如今与朝廷派系扯上关系,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变得沉甸甸。
进一步设想,欧阳一家站在苏贵妃那边,李家和唐家肯定也是如此。
福馨公主微微低头,感觉自己似乎有叛徒的嫌疑,忽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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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皇家学堂放学。
巧宝、双姐儿、苏润润和小丹丹与小公主们挥手道别,然后高兴地结伴出宫。
不过,半路上,忽然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裳破烂的女子。
她们大吃一惊,连忙后退。
苏润润皱眉头,说:“皇宫里怎么也有乞丐?”
宫女和太监连忙护住他们,一边驱赶那个女子,一边解释:“不是乞丐,是冷宫里的妃子跑出来了。”
“哎!”
苏润润疑惑不解,追问:“妃子不是身份尊贵吗?怎么穿成这样?看上去好惨啊。”
宫女和太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唏嘘。
把疯疯癫癫的冷宫妃子赶跑之后,他们继续护送小伴读们出宫。
巧宝和双姐儿手牵手,不约而同抿着嘴巴,没插话,但忍不住回头,对那个疯女子多打量几眼,眼神充满困惑,还闪动同情。
宫女小声说:“你们放心,不要怕,等会儿有人去管这事。”
“明天,她就跑不出来了。”
尽管她努力安抚,但小伴读们的心灵还是受到剧烈冲击。
到达宫门口时,宫女和太监止步,目送她们。
四个小伴读开始狂奔,风风火火。
苏润润和小丹丹登上苏家的马车,巧宝和双姐儿登上欧阳家的马车。
苏灿灿坐在马车上,盟哥儿和城哥儿比巧宝和双姐儿先到。
苏灿灿抚摸双姐儿和巧宝的小肩膀,笑问:“今天在学堂玩得高兴吗?学到什么?”
双姐儿迫不及待地说:“和昨天一样。”
“但是,我们刚才在宫道上遇到一个从冷宫跑出来的妃子。”
巧宝补充:“她穿破烂衣裳,一点也不像妃子,好奇怪。”
双姐儿又补充:“像披头散发的乞丐。”
苏灿灿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巴,轻轻摇头,眼神意味深长,示意她不要这样说,然后吩咐车夫赶紧出发。
马车的轮子滚动起来。
苏灿灿小声告诫:“不要妄议皇宫里的事。”
但是,双姐儿疑惑不解,追问:“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她以为进宫做妃子是很荣幸的事情,非常羡慕做贵妃的小姨。今天,她们不小心看到皇宫的阴暗面了。
苏灿灿叹息,言简意赅地道:“冷宫里的妃子不得宠。”
双姐儿依然皱着小眉头,嘀咕:“为什么不得宠?”
巧宝也有这个疑问。
城哥儿人小鬼大,假装成熟,干脆利落地说:“因为宫里的妃子太多了。”
“宫里的世道和外面的世道差不多,有的人走运,有的人倒霉。”
“有的人富贵,有的人穷。”
苏灿灿啼笑皆非,果断制止:“算了,不许再说这件事了。”
“夫子有没有安排你们明天背哪篇文章?”
巧宝和双姐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背《滕王阁序》,好难!”
苏灿灿抿嘴笑,说:“先去张太医家玩,回家再背书。”
— —
傍晚,巧宝回到自己家,还是没忘记那个冷宫妃子。
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乖宝,说悄悄话。
乖宝坐在暖炕上,搂着妹妹的小肩膀,姿势亲昵,轻声说:“如果妃子被打入冷宫,是很残酷的事。”
巧宝问:“姐姐,什么是冷宫?”
乖宝说:“皇上不去的宫殿,那里生活条件差,就连宫女和太监都嫌弃冷宫。”
“是人情冷暖中的冷。”
巧宝又问:“有多差?”
“我明天抽空去冷宫看看?”
乖宝连忙告诫:“不能在宫里乱跑。”
“我以前听说冷宫里有疯子,疯子会打人的。”
“至于条件有多差,不用亲眼看,就能想象出来,无非就是吃得差,穿得差,家具破旧,甚至屋顶漏雨,可能冬天没有足够的炭取暖,哎!挺可怜的。”
巧宝闷闷不乐,小手绞衣带,问:“在宫里过得不好,不能出宫吗?”
乖宝回答:“不能随便出宫,除非得到皇上的恩准。”
巧宝问:“皇上为什么不恩准冷宫的妃子出宫?”
她在苏贵妃的荣华宫见过皇上,每次皇上都笑得像个好人,不像坏人。
巧宝看不透他。
乖宝眼神复杂,小声说:“因为皇上有很多国事要忙,根本不关心冷宫的妃子。”
“有些妃子甚至被皇上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就是这么残酷。”
巧宝气鼓鼓,得出结论:“所以,千万不要进宫做妃子,对不对?”
乖宝觉得妹妹的反应很有趣,忍不住笑出声,说:“对,对极了。”
巧宝说:“好想让皇宫的墙消失,让里面的人通通跑出来。”
她在脑海里想象,用大锤子去捶宫墙,或者炸掉。
乖宝小声道:“脑子里随便怎么想,但不要说给外人听,因为破坏皇宫是造反的大罪,要杀头的。”
巧宝缩起脖子,害怕被杀头,紧紧抿住嘴巴,不敢再乱说。
乖宝忍不住胡思乱想,暗忖:希望苏姨姨永远得宠,不要失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