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巧宝眼里,昭哥儿就是个活玩具。
昭哥儿一睡觉,她就觉得无聊,只能跑去跟王玉娥学“打麻雀”。
骨牌碰撞的声音,直到深夜才消停。
因为守岁的习俗,他们尽量晚睡,除了唐母。
唐母早就躺温暖的被窝里,做梦去了。
等到夜深人静时,只有红灯笼还在屋檐下玩耍,模样崭新,活泼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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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热闹,喜庆,喧嚣。
元宵节过后,晨晨的女子私塾开学,巧宝也需要重新进宫去做公主的伴读。
这天早上,赵宣宣居然在巧宝脸上发现属于老太太瘪嘴的表情。
她伸出手,轻捏小闺女的柔软脸颊,笑道:“上学而已,怎么像吃黄连一样?”
“娘亲今天也要去做学徒,等你放学之后,去张太医家与我会合。”
巧宝小眉头微皱,抱住赵宣宣,撒娇:“娘亲,我宁愿不上学,直接做学徒。”
赵宣宣抚摸她的小小后背,说:“上学堂,好像没那么痛苦吧,我以前也上学,当成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就行了。”
“做学徒,反而比较累,要一直干活,不能偷懒。”
巧宝一本正经地反驳:“上学要背书,老夫子总是挑我背书,很少挑别人。”
“他针对我。”
赵宣宣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安慰道:“咱家巧宝又聪明,又勤快,背书不难,如果暂时背不出来,就向老夫子申请,明天再背。”
“前几天,你爹爹带你去给老夫子拜年,听说他不凶啊。”
巧宝立马接话:“不凶,但啰嗦。”
“而且,念书不好玩。”
赵宣宣的耐心告罄,催她上马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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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专门看一些妇科、儿科方面的病症,赵宣宣在旁边给她打下手,耳濡目染地学。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刻意穿朴素的衣裙,头上首饰也选择便宜的木钗、木簪子,脸上免不了又故意画一些麻子,把眉毛画丑。
不过,前来看病的人还是注意到她有点与众不同。
有个病人笑问:“这小娘子瞧着眼生,是哪里人?多大了?”
赵宣宣一边干正事,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从南方来的,不好意思说岁数。”
“天天说自己几十岁,恐怕越说越老。如果忘记年龄,反而越活越年轻。”
病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又问:“你夫君是做什么的?”
赵宣宣扯个谎,微笑道:“他到处打杂。”
病人又问:“你们有几儿几女?”
赵宣宣笑道:“两个闺女。”
病人立马“哎哟”一声,嗓门变大,说:“我有生儿子的偏方,你要不要?”
“你还年轻,还能继续生。”
赵宣宣笑着摇头,模样轻松,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早就想通了,生儿生女,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病人反而叹气,收起笑容,有点不悦,严肃地道:“我儿媳妇如果生不出儿子,我肯定让我儿子纳妾,要么休妻。”
赵宣宣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冷气,忽然觉得眼前这张脸变成了母夜叉。
她转头,与张夫人面面相觑。
有些心里话,暂时不方便说出来。
等病人提着药包离开之后,张夫人小声说:“刚才那个人,就住在这附近,她年轻的时候,被她婆婆欺负。”
“如今,她自己当上婆婆,又反过来欺负儿媳妇。”
“一代接一代,轮流欺负。”
赵宣宣忽然哑口无言,眼神复杂,呆愣片刻之后,继续写治病手札。
不过,她脑子里忍不住琢磨:这种人究竟算不算恶人?
肯定有些恶,但细究起来,又显得可怜。
张夫人收拾药材,问:“宣宣,你身边有没有这种人?”
赵宣宣微笑道:“有是有,但隔得远,不怎么接触。”
张夫人笑道:“远着点才好,否则天天看那些糟心事,如果彻底不管,良心上过意不去。”
“如果插手去管,又惹一身骚,吃力不讨好。”
张夫人显然经验丰富。
赵宣宣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聊一聊治病的事。
忙忙碌碌,格外充实,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宫中小伴读放学之后,苏灿灿亲自去接城哥儿、盟哥儿、双姐儿和巧宝,用马车把巧宝送到张太医家。
苏灿灿也从马车上下来,顺便与赵宣宣和张夫人聊一聊。
四个孩子争着抢着去捣药,嘻嘻哈哈,透着兴奋劲儿。
双姐儿说:“我以后天天和巧宝姐姐来这里捣药,我喜欢药香。”
盟哥儿作为龙凤胎之一,对双姐儿格外熟悉,故意拆台,说:“你就像叶公好龙。”
“上次让你吃药,你钻床底下去躲着,不肯吃。”
“怕药太苦,哈哈哈……”
城哥儿也哈哈大笑,同时,捣药更加卖力。
双姐儿被笑得不好意思,小脸和耳朵都发火烧,气得想和盟哥儿打一架,忍不住嘀咕:“大嘴巴叛徒,哼。”
巧宝没嘲笑,反而帮忙出主意:“搓药丸,药粉里掺甜甜的蜂蜜,就不苦了。”
“很多人不喜欢喝药汁,喝完又吐,反而白喝了。”
双姐儿重新展露笑颜,和巧宝肩膀挨肩膀,亲亲热热,说:“巧宝姐姐教我。”
“以后,我再也不用喝药汁。”
巧宝爽快地点头答应,说:“在这里,你们都要叫我师姐。”
双姐儿心服口服,立马叫一声。
城哥儿不服气,反驳:“比武时,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凭什么叫你师姐?”
“你叫我师兄,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