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马不停蹄地张罗赏梅宴的事情,赏梅吟诗这种高雅的活动,文人比较合适。也让崔衍下请柬邀请了几位有品位的商人,就是读过书,科考无望后才从商的。本朝鼓励从商,并不以经商为耻,反而鼓励物品流动,繁荣经济。吉祥姥爷张秀才不但在邀请之列,还让他多邀请他的同窗和好友,以此活跃气氛。
吉祥邀请女眷,她认识的也没有几个。
辛宝儿相公考中后,婆家一家都去了京都。现在辛宝儿已经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辛宝儿说不生了再生真就成猪了。
刘乐儿和李柔都嫁去了外地,来不了,吉祥就没有朋友了。
吉祥就对王老先生说:“王爷爷,你就连同文人的女眷都邀请了吧,我实在没有认识的。”
王老先生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吉祥啊。你要出去交往,多交朋友,当年你奶奶,那么多朋友…其实到最后也没有用处。”
奶奶是王老先生永远的遗憾,时刻惦记着。
“好了王爷爷,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吉祥说完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他侄子王通判,丁宴还有现在的刘知县都是必须邀请的。王老先生不认识刘知县,他是从地方考中的,非京都人士。
刘知县上任后就拜访了王老先生,刘知县还算质朴,看着是个稳当的人,行事中规中矩,对王老先生很是敬重。
知道县里的善养院大部分善款是吉祥捐赠的,再看到门口的牌匾,对吉祥很是客气。
吉祥每年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善养院捐献善款,用于老人和孩子们的生活费用。
刘知县的女眷没有带来,留在家乡父母跟前尽孝。
丁宴已经成亲,找了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也就是杨峥的妹妹杨嵘。成亲后就离开了军队,搬来吴县。每天还是老习惯,卯时起床在练武场练一个时辰,走路步伐矫健,铿锵有力。丁宴再也不会担心女人背叛他,男人见了她媳妇的一脸肃杀之气吓得两腿发颤,丁宴非常安心。自从娶了媳妇,崔行媳妇红杏出墙给他留下的阴影,一下就消失了。
王老先生在每封请柬上都画了梅花,枝干曲折盘旋,梅花开放得坚定而凛冽。
虽然不是极品,也能看出有过硬的绘画功底。
王老先生拿去同奶奶显摆,“蕴娘你看怎么样?”
奶奶端详了一会,笑着添了几笔,把梅花的娇俏突显出来。
“妙!”王老先生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妙。
宴会安排在王安和丁宴休沐的时候,王安前一天下了衙坐着马车过来了。马车是吉祥给他买的,马是壮年的好马,车是宽敞的防震的马车,当时王老先生说他臭毛病多,让他骑马,他说他不骑马,颠得浑身疼。
丁宴带着他媳妇正好也到了门口,丁宴也不知道同他媳妇说了什么,他媳妇阔步走到王安面前,行了一个军礼,把王安吓得一趔趄。然后同情地看着丁宴,“宴小子以后可别惹你媳妇生气啊,好好听媳妇的话...”然后又小声说,“不听话,小心小命!”
说完匆匆地进去了。
杨嵘看着丁宴,“世叔同你说的什么?”
“他说,听媳妇的话,全家安康,幸福快乐!”
“这世叔还真不错。”
吉祥街道门口,笑脸相迎:“欢迎嫂夫人大驾光临,请。”
“好。”走过吉祥身边拍了吉祥的肩一下,拍的吉祥一栽愣。
吉祥蒙了,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就见了一面啊,还是丁宴在吴县办的成亲的宴会上。
吉祥看向丁宴,“憋的,没人陪她练武。”
吉祥赶紧去了堂屋,给奶奶和一众女眷们介绍,可别拍这些娇弱的夫人小姐们,再拍出个好歹来。
刚进屋被惊到了,杨嵘温婉地同奶奶说着话,同其他夫人小姐行着礼。一看就是礼节周全又谦逊懂事的大家小姐。
杨嵘看到吉祥惊讶的样子,冲她挑了一下眉,这又成地痞无赖了,转换得真快。
杨嵘十岁前是在京都长大的,杨家是按着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所以礼仪周全又标准,就是不能多说话,因为一会儿就露馅。杨嵘和夫人小姐们寒暄完后,站起来:“各位抱歉,我和吉祥说几句话。”
迈着小碎步出来了,走到堂屋里的人看不见的地方,舒了一口气,“真累啊,憋死了,去你那怎么样?”
吉祥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好吧。”
没等说完,杨嵘就大步流星地窜到西苑去了,吉祥只好快步跟上。
杨嵘到了吉祥的堂屋,月见正擦拭家具器皿上看不见的灰尘,被吓了一跳。刚想问就看到吉祥进来了,“姑娘,你们是不是在这里用膳?”
吉祥在东苑还要陪那一桌夫人小姐,都是文人的家眷礼节不能错,正犹豫间,海棠过来了,“姑娘,老太太让你陪丁夫人,堂屋有她就行。”
王老先生领着一群文人墨客,在花园的梅花林里烤肉喝酒,吟诗作对好不热闹。王老先生喝了酒又引吭高歌“将进酒”,声音高昂得连东苑都听到了,奶奶笑了笑:“是曾任国子监的先生王知之吟唱的。”
这群太太小姐们惊讶不已,他们家真是卧虎藏龙啊,老太太看着气派,听说是京都当年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礼仪更是优雅端庄,是当时京城少女的楷模。他们看到请柬上的梅花就不一般,没想到是国子监的老先生画的,回家可要好好保存。
堂屋里客气地说着话,优雅地吃着饭,气氛一片祥和。
西苑,月见让人刚把饭端上来,才吃了一口,杨嵘就对吉祥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吉祥噎死。
“吉祥,我夫君曾经喜欢你,你夫君要是不回来没准他会求娶于你。”杨嵘大口吃着饭毫不在意地脱口说。
“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郎才女貌,虽然有两个孩子,那也没什么,朝廷鼓励寡妇再嫁。”杨嵘边吃边说着,一点也没看见两张黢黑的脸。
“我还在呢,吉祥不是寡妇。”崔衍铁青着脸说。
“你是不是在军中有喜欢的人了,这么排斥我。”丁宴的脸上更多彩,尴尬、气愤、羞怒交织在一起。
吉祥还好,杨嵘也有些不知所措,哥哥和她说,丁宴喜欢吉祥,只是错过了时间。她想问吉祥是真喜欢就成全他们,可是让人家的夫君和自家的夫君听到了。
只能掩饰地说:“我胡说的,我猜的,我胡说八道不行吗?我夫君可喜欢我了,说娶到我他的心就安定了。他说他刚来吴县时判了一个案子,一个女人成亲前与人有染,成亲后生的孩子都不是她夫君的,从那,他就开始排斥一切长得美的女人,说坚决不找吉祥夫君那样的。”
这时换成崔衍的脸开了染料铺,五彩缤纷。
“杨嵘咱吃饭,不说话行吗?”丁宴就差捂她嘴去了。
宴会办得很成功,除了走的时候丁宴的脸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