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天气慢慢地变得凉爽,刘盼成亲的日期就定在八月二十六。
刘望春闱未中,想进入国子监学习又没有资格。后来王老先生通过关系得到一个名额,让刘望去了国子监。
姐姐成亲,正好赶上国子监放假,刘望就和小厮骑马从京都赶到荷塘镇。
刘望见到奶奶,记忆里还有模糊的影子,血缘关系很奇妙,明明很多年没见,当刘望进入堂屋看到上座的奶奶,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来。梦中的好多画面终于有了清晰的形象,生病时奶奶抱着他,来回走动,哄他入睡。奶奶温柔的声音嘱咐他不要去池塘边,不要吃脏东西,不要喝生水。
“奶奶,望儿好想你。”刘望跪下给奶奶磕了头,又膝行到奶奶身边,趴在奶奶腿上轻轻哭泣。
奶奶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刘启的妻子赵氏,自从生刘望时伤了身体,刘盼和刘望就交给奶奶抚养。刘盼大一点还省心,刘望嗷嗷待哺,赵氏身体虚弱是指望不上了,就请了一位奶娘,喂到两岁,就由奶奶照顾。刘启一家人回临安府的路上,刘望每天在睡梦中找奶奶。
奶奶问了刘望在国子监学业的情况,听说一切顺利,也很适应新境况,奶奶就放下心来。
“好了,明天你姐姐就要启程去齐州,去见见你姐姐吧。”奶奶轻轻拍拍刘望声音充满宠溺地说。
刘望又和吉富贵和张氏见了礼,就去见刘盼去了。
刘望见了姐姐后,询问了姐姐夫婿家里的情况,知道是个温文尔雅的端正男子,又听说是全家考察通过的,就放心了几分。
姐弟两个回到堂屋,“奶奶,推荐我去国子监的王老先生是否在这里住?”
“在你吉祥姐姐家的前院,和你吉祥姐姐的徒弟住一起。”奶奶示意刘望拜见一下吉祥。
“我正想感谢一下吉祥姐姐和姐夫,姐姐给我找的小厮武艺了得,去京都的路上也不大太平,多亏有他才顺利地到达京都。”
“我这次春闱准备不足,奶奶爹爹放心,我一定珍惜在国子监学习的机遇,三年后一定不负众望,争取榜上有名。”
“只要沉下心来学习,小小的进士不在话下。”这时只一位儒雅的老人走了进来。
“望儿,这就是推荐你去国子监的王老先生。”奶奶提醒刘望。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刘望给王老先生行了大礼,不光是因为他推荐,更是知道他是一位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国子监的博士。
王老先生看向刘望,生的霁月清风,目光坚定,不亢不卑,有蕴娘的风采,不愧是蕴娘的孙子。
“孺子可教,好好努力一定有大造化。”
“谢先生夸奖。”刘望再次行礼。
“哎呀,这么多礼真受不了,就叫祖父吧,先生多生疏。”王老先生端够了,好长时间不端着了,有点累。
刘望看着奶奶,满脸问号?
“随他,就叫王爷爷吧。”不随他,这不靠谱的老不休又不知道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呢。
听说刘望回来了,忙完手头的活,吉祥和崔衍就过来了。刘望见了急忙起身给吉祥和崔衍行礼:“多谢姐姐姐夫安排得周到,一路平安到达京都,让你们费心了!”
吉祥赶紧扶起刘望,“自家弟弟,都是应该的,只要你平安顺利家里人就放心了。”
吉祥又和大家说了婚事的安排,吴庸亲自来接亲,大概快到了。明天吉时拜完长辈就启程,刘启,刘望,吉富贵曹聪送亲,王老先生知道后非要跟去,没办法又加上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纯属看热闹的。
吉祥本来应该去的,但是家里这些事情还要她和崔衍操持,不能去有些遗憾。刘盼来的时间短也没有什么朋友,吉祥就找到刘乐儿和李柔还有里正的闺女陈娇作为女宾前去送亲。当地风俗,女宾加新娘的数量必须是双数才吉利。因为辛宝儿有身孕不能去送亲,后悔怀得不是时候,晚怀上半年也好啊,急得捶胸顿足,吓得她婆婆赶紧去淘换话本子,哄着她说,刘盼成亲陪着她来,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好找吉祥玩,这才消停。
刘盼和吴庸定亲后,吉祥本想在齐州买栋宅子当做嫁妆送给刘盼,刘启说什么也不同意,刘启说自己手里有钱,就委托吴老板买了一栋两进的宅子作为刘盼的嫁妆。吉祥只好买了一百亩地的小庄子,又给了一千两银子压箱底。
吉祥委托吴老板也买了一栋宅子,离刘盼的宅子不远。吉祥想着刘盼在齐州以后去的机会可能很多,有自己的宅子也方便些。
吴庸接亲的队伍是酉时到的,崔衍把他们直接安排在了东苑的前院,前院的一切都由崔衍做主,新郎新娘成亲前不见面,所以吴庸也没有来后院见礼。
次日卯时,请的喜娘就过来了,给刘盼梳妆,脸涂得白白的,脸上还涂了红红的胭脂,嘴唇也是红红的,看着挺喜庆,刘盼自己在铜镜里看着也挺搞笑的,这哪有人模样了,没办法,新娘妆都一个样。
梳妆完毕后,刘盼盖着盖头端坐在炕上,心里祷告,但愿这次遇到良人,携手到老。虽然是第二次披上嫁衣,可比初嫁时还紧张,因为喜欢才在乎,因为在乎才紧张。
“新郎来接新娘了。”院子里主持婚礼的司仪高喊着。
这次曹聪也没有胡闹,吴庸了首催妆诗就让他过关了。叫门的时候,女宾要了几个红包也开了门,吴庸接了刘盼就来到堂屋,先给奶奶行礼。
奶奶嘱咐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孝敬翁姑,教导子女,愿盼儿一生顺遂!”
又给刘启行礼。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愿我儿一生喜乐安康!”
刘盼行完礼,拜别了亲人,含泪上了马车。
此去前路未知,但愿一路坦途!
吉祥望着越来越远的车队,心里默默祝福!成亲虽然是喜事,离别总是伤感的,吉祥控制住眼泪,携着奶奶和娘亲回了东苑堂屋。
“奶奶,姐姐是奶奶教导出来的,你还不了解姐姐的性格吗?再说吴庸人品性情都好,姐姐一定过得很好。”吉祥见奶奶心情也有些沉重,随即劝奶奶。
吉祥和奶奶娘亲吃了饭后,就和崔衍回到了西苑。
崔衍看吉祥心情有些不好,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静静地看着吉祥。
吉祥看着崔衍担心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心中因为离别的伤感仿佛淡了些。
刘盼一行到达齐州后,先在嫁妆宅子里休整了一下,刘望把刘盼背上花轿,吴庸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地到了吴家。
吴庸射了三箭后,刘盼由喜娘扶着下了花轿,迈过火盆,进入中堂拜了天地。
吴庸牵着刘盼进了洞房,刘盼把雀扇拿开,吴庸看了刘盼的新娘妆,微微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先去前院陪客人,一会儿就回来。”
刘盼由刘乐儿几个女宾陪着,新房里有吴庸的远房亲戚,一个自称堂嫂的看着刘盼说:“吆,我以为娶了个什么天仙样的人物呢,还是二嫁,原来也就这样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刘盼心想我还没来得及得罪谁啊。
刘乐儿不干了,原本就是个泼辣的,长这么大就没有怕过谁:“请问,你是哪棵葱?吃咸萝卜操淡心啊,人家吴姐夫自己愿意,你眼红了?看你也不像未嫁的,怎么也想再嫁一次?”
堂嫂还想说话,被另一个人拉住了。向刘盼介绍道:“我是你二堂嫂,她是你大堂嫂,大嫂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
刘盼没有吱声,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感谢。心想如果大堂嫂再闹腾,让她哑上两天,看她以后还敢多话。这新娘妆能看出丑俊来吗?这就是来找茬的。
大堂嫂还想说道说道,就被二堂嫂强行拉走了。
“盼姐,大喜的日子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她羡慕你嫁得好。”刘乐儿几个劝刘盼。
“谢谢妹妹们,没有生气。”
刘盼看新房里没有其他人了,让忘忧打了盆水洗了脸,又重新上了妆。只见眼尾上翘,肤如凝脂,唇如花瓣,端庄优雅,不怒自威。连进来送饭的婆子看了都愣了一下,大堂嫂嚷嚷的丑媳妇呢?这样子都不是一个美字形容的,太有气派了。
就这样,除了出了点幺蛾子,一切顺利。吴家就他们父子两个,人口简单,其他人都是很远的关系了,不必在意。后来吴庸听说了新房的事情,安慰着刘盼。
三天回门,刘启看着刘盼气色极好,吴庸也体贴细致,就放下心来,兵分两路,送嫁的回荷塘镇,刘望回京都。
王老先生不干了,说还没有登山游湖,非要多玩一天。三个女孩子只游了湖,只在山脚下看了看山,“这辈子也算见着山了。”李柔看着不高的山感叹道。
陈娇跃跃欲试地想爬,可没人和她做伴,也只好遗憾地放弃。
第二天他们打道回府暂且不提,吉刘氏又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