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分离的日子,我总是会想起你,总是会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站在繁华的街头与行宫内,我总觉得身边无人。
心中倍感孤单。
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习惯了你在身旁,尽管我派出许多人前去探听你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信。
日日我都在期望中等着你的消息,又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满心失望的看着手中关于你的音信。
我望着堆积成小山的信条,只剩下难过和失落。
当我赶到水城国,再次见到你时,我的心中欢喜无尽,我再也不愿与你分开,永远永远。
你院中的鱼儿,游得可欢了。
每日黄昏时,我都会陪它们玩会。
有时静静的看着它们,我想起在南阳山麓时,你曾说过要给我种许多许多好看的花,还说要将那棵花树给移植过来。
我当时还取笑你,你还记得吗?
想想那时,真好啊。
自漓涧归来后,我变得乖张跋扈,不愿再信他人,满心满意只想着报仇雪恨,蛇蝎美人必须死。
但若真杀了她,会让你难过痛苦,我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告诉你所谓的真相。
可是,我还是那样做了,当着你的面,亲手将你所谓的至亲杀死。
我以为你会恨我厌我,可你却连重话都不曾说,只说恨你自己。
寂风啊,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相待?
看着你抱着殊离离去的背影,我心如刀绞。
你嘴上说着不会原谅我,不愿再见我,可是当我任性的又将你绑来时,你却故作发怒。
我怕你离去,也怕暗夜伤害于你,情急之下才说出让你帮我照看长姐。
虽然你心中不愿,可也应承了下来。
后来我们一同去了大祭司庙宇,我昏睡过去,入了梦境。
在梦境中见到了大祭司,她告诉了我关于你的身世,与我们的前世今生。
那时,我才知你身世如此凄惨。
我想对你好,想照顾你,想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所以并未将真相相告。
你焦急万分的守着我醒来,与我说,若是失去了我,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也怕失去你。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照顾我养伤,时时护着我,逗我开怀,危险来临时又奋不顾身的挡在我身前,几次为我受了重伤,险丢性命。
我失踪了,你寻我一年有余。
待到归来时,我却杀了你的至亲手足,甚至连一丝歉意都没有。
我只知道她该死,却也忘了,那时你不知真相,内心该是有多痛苦。
你本该恨我才对啊,为何却不恨我?
大祭司曾说,你生生世世都会短折抱憾而死。
我内心惶恐极了,不惜给你下药,也要将你留在梨花国内。
我本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我本以为你此生的命运会被我所改,可是这一切却还是徒劳。
我加了那么多的灵气,结成结界将你困住。
自以为胜券在握,可你,却还是逃了出来。
出城时的那一声鹤鸣,我本该想到的,是你。
我明明做了那么多,可我最终却还是没有改变你的结局,没能留住你。
当你捂住我的双眼时,我那时多么绝望和悲切啊。
我生气,很生气,明明我都将你困在梨花国了,为何你却要跑出来……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你胸膛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生生被剜了心,该是有多疼啊。
我与暮泊大哥将你放在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我日日期待着,乞盼着你能醒来。
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一定会醒来。
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
寂风,今日是你睡下的第三十五日了。
我又吃了一些焦桐拿来的丹药,可是却没什么用。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是续着命罢了。
昨日,我在院中种了一些你爱吃的果树,有梨,有桃,有杏,。
在院中的梨树下,又给你埋了几坛酒,有烈的,有清的。
我还在后山中养了一些小鸡,待它们长大后,做成烧鸡,你最爱吃了。
等鸡下了蛋,又孵小鸡,如此年复一年。
若你醒来,我保你吃都吃不完。
辞寒,我一直随身带着。
它总是冷冰冰的,我想,它也在思念你吧。
泣血剑我也一直保管着,它也在盼着与你相见。
白沙偶尔飞过行云宫,会在上空鸣叫几声,与以往不同,它的声音很悲伤,很沙哑,再没了往日的清脆,我总是会忍不住落泪。
我们都在期待着与你再见。
这偌大的行云宫,从此只剩我孤影单只,院墙内,走廊里,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
白日里我忙着事务,不曾想你,待到夜晚时,我便坐在屋顶上,想着你。
记忆中的你,总是温暖的笑着。
你爱喝烧酒烈酒,爱吃烧鸡,爱穿松散的长袍,喜音律,做得一手好菜……
这些,我都记得。
我还记得,你对我百般宽容与纵容,与我千般好万般依。
三十七日了,我该振作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你,只在那夜深人静时。
你放心吧,我不会作贱自己,也不会亏待自己。
我会等着你醒来,与我同看梨花国的繁华与安定。
自安顿好寂风后,已有数日未曾见到暮泊了。
月霎发了许多信笺皆无回音。
忽得有一日,朝思来了。
她哭着对月霎说:“王叔逆天改命,坏天道法则,现已被镇压在族中化灵池,待化尽一身修为,散尽神力后,将会以凡人之躯永生永世镇压,就算身死,他的肉身与元神也不得脱离开来,直到灰飞烟灭。”
朝思的话,令月霎犹如五雷轰顶。
“不会的……不会的,怎会如此?暮泊大哥说,不会累及他……”
难道暮泊大哥都在骗她么?
他说过,不会累及他的,为何后果却如此严重?
永生永世镇压……
一想起暮泊临行前的笑容,明明那样灿烂。
可是他却将所有的一切都藏在心底。
他那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能受得了如此酷刑……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还有何法可以救暮泊大哥?”
“我求了父,也求了母,他们皆无能为力。
这是神旨,无人敢违。
我怕你担心,所以特意前来相告。
我曾问过王叔,为何甘愿受罚也要使起死复生之法?
王叔说他这一生漫长又枯燥,每日按部就班的从日升至日落,连骨子里的血都是冷漠的。
他意识到不该再如此而活,总该打破些陈规,让血液变得炽热。
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你。
他只是想要生命更有意义,想要任性放纵一回,他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气息。
永生永世被镇压,也不可怕。
不过是换个地方,永囚方寸之地罢了。”
“月霎,如今我也要回去了,王叔被囚,父与母也年事已高,精灵族因为王兄的叛乱已经元气大伤,族中需要我回去安抚与坚守。”
朝思说完,眼中尽是一片哀默。
倾国倾城的眉眼,无限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