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音用余光瞥了一下寂风。
发现他正看着辞寒笑。
那笑意甚为明媚。
有时候她在想,寂风公子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也着实比不上那暮泊公子。
君主却为何独独对寂风公子不同。
她实在想不出其中缘由。
约过了半刻。
青音在一处宫殿外停住。
寂风见门匾上三个大字,流水殿。
青音恭敬的道:“君主,寂风公子已带到。”
寂风此时正欲问,此处是何方时,只听得月霎清冷的声音响起。
“进来。”
原来这是月霎的寝殿。
青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不会进去。
寂风会意,这才推门而进。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几株巨大的梨花树,盘枝错节遮住了大半个流水殿。
院落中种满了各类花草,颜色众多,却不繁乱。
看得出来,月霎颇为偏爱它们。
月霎从寝殿内走出。
今日的她,着了一身淡蓝色衣裙。
将她的面容衬得尤为白皙,在暧日的照映下,吹弹可破。
“寂风,你来了。”
月霎走到寂风身前,笑意盈盈的道。
“月霎君主,今日宣我觐见,不知所谓何事?”
寂风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低眉垂眼,语气揶揄。
月霎听出他的调侃,故作姿态的道:“今日宣你,是有要事。”
寂风抬起头,目光触及到月霎,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寂风问道:“月霎,是有何要事?”
月霎道:“你来梨花国已有六七日,今日长姐得空,特邀你相见。”
寂风睁圆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你的长姐,要见我?为何?”
月霎轻轻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道:“去了便知,走罢。”
“好端端的见我做甚?”寂风本想拒绝。
但月霎已经先行一步,似乎又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寂风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吁了一口气,只得慢悠悠的跟着。
不知怎的,一听说月霎的长姐要见他,他竟有些紧张和不安。
一路上,寂风心中七上八下的,捣鼓个不停。
他甚至……有些怕见到月霎的长姐。
他深吸几口气,想些其他事情,以此来消磨掉心中的紧张。
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
他有些试探性的问:“月霎,我在竹国时,曾在倚竹居见过一幅画,相传是你十七岁生辰所画,可有此事?”
月霎若有所思的道:“不曾记得。”
寂风继续追问道:“那水衫画师呢?可有印象?”
闻言,月霎摇摇头。
问道:“你问这个作甚?那画像上的人,真与我相似么?”
寂风道:“与你也不太神似。”
说完这句话,寂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想起了梨赤楼大厅中央的那幅画,以及越见说话时的神情。
历历在目。
寂风抬头望了一下天空,面上微微黯淡。
月霎问道:“倚竹居?何处?为何我的画像会在那里?”
寂风缓缓道:“竹国君主的寝宫,或许你还不知,三国中,有许多你的传说。”
“哦?有哪些传说?”
“有许多许多,比如,你的绝世容颜,你的至上轻功,你的生平事迹,人人都想瞻仰一番。”
月霎笑了笑:“原来我在三国中是这般神奇的存在。”
两人边行边谈。
寂风的心中,还是有一丝紧张。
他小声的问:“你长姐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月霎淡然一笑,道:“怕甚?难不成我长姐还能吃了你?她想见你,去便行了,我长姐名为月沉,长我十岁,为人甚好,待人温柔,若见了你,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我唤她什么?”
“就唤长姐吧。”
“这不太好吧。”
“听我的。”
“这……”
落花楼。
这楼虽名为落花,但院中却不见花的一丝踪迹。
只有一棵翠绿的竹子长在院子的一侧,笔直挺拔,极为茂盛。
寂风望着这高耸的阁楼,只觉得与倚竹居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经过层层木梯,也不知上了几楼,终于在一处房门外停了下来。
月霎轻轻叩门,道:“长姐。”
“霎儿,进来吧。”
屋内传来十分平静的声音。
仿佛一潭幽幽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月霎依言推门而进。
寂风则是十分有礼的站在门外。
月沉站在窗前,依旧着一身素白衣衫。
纤细的身影,在窗前显得极为柔弱,令人心生爱怜。
“寂风,可是来了?”月沉问道。
闻言,寂风恭敬的弯腰行礼,有些心虚的道:“寂风见过长姐。”
月沉慢慢转过身来,白净的脸秀美非常,杏眸中浸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月沉的容颜十分温和秀丽,倒与梨赤楼、倚竹居的画像相似。
难道,那两幅画中之人并非月霎,而是月沉?
可是月沉的画像又怎会在倚竹居?
来不及细想,寂风心中直叹,月沉虽是月霎的长姐,却与月霎完全又不同。
若月霎是寒冷的霜雪,让人生畏。
那月沉就是柔弱的幽兰,让人爱惜。
月沉轻轻抬眸,仍是淡淡的,问:“你就是寂风?”
“正是。”
“进来坐吧。”
“谢长姐。”
“霎儿与我说起过你,你舍命相救几次,我心中甚是感激,寂风,多谢你。”
“不敢不敢,长姐言重了,救月霎,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必道谢。”
“听闻,你身手了得,有你陪在霎儿身侧,我也放心不少。”
“长姐言重了,说起身手,我还比不上月霎呢,但我会全力护她,再说,月霎身边诸多高手,长姐不必忧心。”
“如今暗势力,屡屡来犯,梨花国处境堪优。”
月霎走到月沉身边,安抚着她,道:“长姐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呀,就好好的养身体,堂堂梨花国,还怕他暗势力不成?”
“话虽如此,可是,霎儿,我还是有些担心。”
“长姐,你还不信我么?”
“罢了,罢了,长姐信你,自小到大,长姐都信你。”
“寂风,你过来坐下,喝杯茶。”
“是,长姐。”
月霎瞧着此时彬彬有礼的寂风,不由得叹道:“寂风,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呀,今日怎的这般有礼?”
寂风微微低头,拿着辞寒拱手道:“见笑了,见笑了。”
三人坐下来,月沉让侍女沏了一壶茶来。
寂风闻着茶,发现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和蜂蜜香味,闻起来些许甘甜。
想必这就是月霎口中的梨花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