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变得异常暴怒。
它不停的在囚笼中踱着,双臂抓住囚笼,大力撕着。
寂风见此,道:“想必,它已修出了金身,皮肤坚硬无比,剑咒对他无用,想要杀它,绝非易事,雨姑娘,我们先出去,容后再想办法。”
月霎应道:“嗯。”
寂风捡起泣血剑,道:“你先走,我断后。”
月霎刚要走,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啸声传来,她捂着双耳,看向朱厌,本能退了几步。
朱厌突然变得巨大无比,原本囚着它的笼子,已然被顶破。
它直奔月霎而来。
“月下雨快走。”
寂风立马拿起泣血剑,使出全身气力,飞身一剑狠狠刺入朱厌背部。
朱厌疼得大啸一声,转身一掌拍去。
寂风闪躲不及,被它握住身体,又重摔在地,顿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朱厌拔出背部的泣血剑,一把扔向寂风,那剑直入他的胸膛。
月霎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朱厌见状,兴奋得喔喔直叫,捶打着胸膛,上蹿下跳。
“寂风……”
月霎惊慌失措的叫着他的名字。
“寂风……”
她连忙捏起一个结界将她罩住,跑到寂风身前,结界瞬间将二人罩住。
寂风已浑身是血,平日那张白皙冷峻的脸,也染了红。
是他,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寂风,你醒醒,寂风……”
“寂风……”
“寂风……”
月霎有些六神无主,她无助的垂下眼。
心被狠狠的撕裂着。
瞬间 ,四分五裂。
她捂着心口,神色苍白。
零散记忆,穿脑而过。
与寂风有着相同面容的男子,提剑站于城墙之上,寒风将他的战衣吹得翻飞如浪。
他眼中滴下泪,神情绝望而痛苦。
“阿尽,你死,我又怎可独活?”
说完,他以自身之血,拼尽全力刺向那一团黑气……
一阵又一阵剧痛随之传来。
阿尽是谁?
为何她的心,痛得厉害。
阿尽……南尽……
难道南尽是她?
那男子是守城将军?
月霎只觉得头痛欲裂,双眼酸疼得厉害。
她眨了眨眼,一滴滴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月霎用手一摸,才发现,她流泪了。
月霎压住内心惊慌。
“寂风,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一定会救你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绝不能死。
她冷静下来,盘起双脚,正襟危坐。
只见,月霎伸出手,住寂风的胸膛注入一股灵气,以护住他的心脉。
“你忍着些……”
她轻轻将泣血剑拔了出来,随后又捏了一个小的结界,将他完全罩在其中。
结界内部不断朝寂风注入灵气。
结界外。
朱厌还在不断的袭击着……
一掌一掌拍着结界,眼看结界就要坍塌……
月霎走出结界,风不知从何而来,竟将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她看着近处恼羞成怒的朱厌,凤眼寒冷无比,充满杀意,她一字一句道:“孽畜,我要你灰飞烟灭。”
说完,她念着咒,拔下了插在发髻中的青布钗。
手指一动,青布立马消失,钗体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通体银白的钗,形状似凤,展翅欲飞。
朱厌龇着獠牙,伸出尖锐锋利的利爪,挥面而来。
阵阵强光现出,刺眼无比。
声声凤鸣,冲破结界。
直入云霄。
许久许久,凤鸣声尽。
原本那嚣张无比的朱厌,早已灰飞烟灭。
待一切尘埃落定。
月霎收回雪银凤钗,身体摇摇欲坠。
她重新包上青布条,将钗插入发髻之中,皱着眉,愈发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
雪银凤钗乃月氏家族,传承之宝,世间唯一神兵。
不到万不得已,断不会现世。
只因,每用一次,便会耗三成灵气。
月霎回头看了看躺在结界中的寂风。
见他无恙,心中安心了许多。
突然,心口一阵翻涌,直冲咽喉。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月霎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刚迈出一步,瞬间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苍穹之际,传来一声声泫鸟的悲鸣。
须臾。
一只大鸟俯身而来。
——
泫鸟扇动着偌大的翅膀,驮着两人,在云霄穿行。
几个时辰后。
泫鸟精疲力竭,才在千里之外的南阳山停了下来。
将他们从背上抖落下去跌至一片草地之上。
它不舍的看了一眼,扇着翅膀盘旋了几圈后,才飞走。
鸣声划过天际。
泫鸟的叫声依旧悲泣而嘶哑。
晌午的阳光最是明媚,特别是在入了秋之后。
南阳山的青草与野花长得尤好。
树木葱郁,清泉遍地,引来无数飞禽走兽在此落家。
一些不知名的飞鸟,停在树冠上,浅声吟唱。
树下的白鹿昂着头,高贵的迈着蹄子,静静聆听着。
草地之上,一抹素白与青色身影,尤为显目。
不少飞鸟盘旋在上空,投下一团团剪影。
寂风与月霎相继重伤,不醒人世。
待到第三日黄昏时,伴随一声哭泣的声音响起,寂风才猛然惊醒。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梦境之中,逍遥与越见笑得格外开心。
逍遥道:“风哥哥,从今往后,我要随洳湮去泛舟。”说完,俯身看着寂风的眼,像小时候一样道:“风哥哥,我走了。”
“逍遥……”
寂风伸手去抓,不过一番水中捞月的幻象。
这辈子,他欠的最多就是逍遥了。
寂风捂着泛疼的心口,勉强站了起来,左顾右盼,似在寻着什么。
当他的视线落在一处草丛上,才舒了一口气,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走近时才看到月霎倒在一片水洼之中,只见她青丝间几缕银发尤为耀眼。
“寂风,我会救你的……”
耳旁忽然响起她焦急的声音。
寂风晃了晃心神,润了润干涩无比的喉咙,轻声唤道:“雨姑娘。”
躺在地上的身影并未应答。
她的额间正中有一处伤痕,已沁出血来。
寂风在她额间探了一下,才发觉她的身体冰冷至极。
“雨姑娘,请恕寂风冒犯了。”
话落,寂风顾不得许多,将月霎横抱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远处的一间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