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臭臭的。
好像谁欠了他几箱黄金没还,想杀人的眼神一直没消停过。
但喝了一口茶水后,还是开口说道:“昨晚我去查看那院子的时候,倒是没发现任何异常,院子很安静,虽然偏僻,屋内摆设也很寒酸,但公仪寻并未派人盯着那里。”
竹青想了想,忍不住道:“这可不太对啊……”
上官景将茶水喝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的确不太对,如果真的像公仪夫人和那位嬷嬷说的那样,是公仪寻将她们囚禁在那里的,为什么都没有派人暗中盯着?”
院子里,除了那个嬷嬷外,便没有其他伺候的下人了,即便公仪馆再如何低调行事,也不会让馆主夫人连伺候的下人和丫鬟都没有。
公仪寻若真想控制公仪夫人,完全可以在院子里放上十几个丫鬟和下人,既能体现自己对师母的关爱,又能牢牢盯住公仪夫人,随时了解院子里的情况。
顾子絮也跟着开口了,“但是院子里没有下人和丫鬟也很奇怪,听她们的意思,公仪寻是刻意把所有人都遣走,就是要让她们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死去……可公仪夫人又不是一个小妾,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当年应该在江湖上还有点地位,公仪馆如今的情况迟早会被外面的人知晓,公仪寻用的这些手段实在是……”
怎么说呢?
可以说是粗糙,甚至是幼稚。
若说公仪寻是发现了当年父母死亡的真相要报复公仪馆,他既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把公仪馆主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为何不干脆报复得更彻底?
这样拖着,不去查清真相,也赶紧找个机会把公仪馆主和公仪夫人弄死,到底是为什么?
顾子絮又说道:“但……若说他没点问题,他为什么不立即将此事昭告江湖,遍寻名医为公仪馆主治疗?若此事传出去了,虽说也会惹来一定的麻烦,但这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公仪馆主死吧?”
只是把他们几个放进来,既不害怕被他们知道此事,却又拦着不让他们去见公仪夫人……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窗户传来了什么东西扑腾的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才发现是一只飞鸽。
是简不见来信了。
竹青起身去拿飞鸽脚上的信,看完后,便笑着说:“好了,解毒的法子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明天等把公仪馆主救醒了,就都知道了。”
上官景说道:“不过此事还是应该瞒着其他人,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想办法把公仪寻引出去,趁着房内无人的时候再给公仪馆主治疗,免得惹出其他的麻烦。”
他们说话间,有人影从窗户那边闪过。
而房内的沐云飞等人都眸光微闪,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耐心等到第二天的夜幕降临后,他们四个便开始行动。
上官景找了个借口把公仪寻引出去了,沐云飞负责在馆内触动机关引走馆内巡逻的人,而竹青就负责守在门外,顾子絮趁机偷偷溜进房间内给公仪馆主治疗。
因为是晚上,且又是偷偷进行这事儿,所以顾子絮不敢点亮太多的蜡烛,他拎着箱子染着火折子进了房间后,先是将箱子放在了桌面上,随即又用火折子去照看床上的人。
看清床上的人后,才转身要去点旁边的烛灯。
好不容易点了烛灯,顾子絮便又转身去折腾自己的箱子。
箱子打开,便露出了里面的各种珍贵药材,而顾子絮将那些珍贵药材小心翼翼弄出来后,又把银针拿了出来。
他动作小心翼翼,好像是在做准备,但他其实根本不会给人看病,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烛火将另一个人的影子映得越来越长,顾子絮甚至能看到对方正朝着他举起匕首,而他顺势假装自己要转身,一下子对上了一张被烛光映着的脸,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尖叫声还未出来,便踢到了旁边的什么东西,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脑袋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外面的竹青察觉到了异常,压低声音喊道:“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开始了吗?”
影子顿时慌张不已,大概是察觉到竹青要进来了,也没再管地上的顾子絮如何了,只当他是真的晕死过去,急忙拿着匕首朝着床上走去,而后疯狂地朝着床上扎去!
匕首轻易就捅穿了床上的“人”。
但即便是没杀过人,也能分清楚匕首捅穿的是人,还是旁的东西。
影子愣住了。
与此同时,外面涌入大批举着火把的人。
火把顿时将整个房间照亮得如同白昼,也把那个影子人的面容完全展现在人前。
正是身着夜行服蒙着脸的公仪夫人。
旁人或许不能认出他,但公仪寻和公仪馆的其他弟子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十七和十九就站在公仪寻身旁,他们两个也是公仪馆主的得意弟子,和公仪寻一样,最经常侍奉在师父师母身边,看到这一幕,眼睛立马就红了。
十七接受不了,眼泪不断往下落,眼睛红得厉害,“师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师母并没有回答他,手中还举着匕首,视线扫过被沐云飞扶起来的顾子絮,从门外进来的竹青和从窗外翻进来的上官景,最后是面无表情可眼底也发红的公仪寻,身后那些举着火把可眼睛也红润的其他弟子……
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床上伪装成公仪馆主的棉絮人偶,匕首随着手而垂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只是一个陷阱啊。”
没有任何的愧疚和解释,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原来只是一个陷阱啊”,公仪馆的弟子们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原本他们被要求配合演这场戏的时候还觉得奇怪,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陪着这几个外来的人胡闹……如今,却只觉得可笑。
也不是没察觉到不对劲,甚至他们这些弟子私底下也有过怀疑,尤其是看到师母之前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师兄,大声喊着他才是凶手时的模样,很多弟子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们首先怀疑的也是师兄。
没有一个弟子相信,把外面那些百姓害成这样,把师父害成这样的人,竟然是他们最最敬爱的师母!
“为什么?”十九也红着眼眶问道,“师母,这到底是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