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陈姚姚盘算着算计了她那么多,她还要帮系统完成任务,真当她沈晚姝温婉好说话么。
船舱外夜风忽起,她忽觉得冷,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身上,却忽嗅到清浅的淡香,睁开了眼。
原来是江鹤雪也走了进来。
沈晚姝阖眸,嗓音慵懒:“江大人,怎么了?”
江鹤雪在她面前坐下来,对她轻笑一下,又摇了摇头。
而这时她脑内的系统又吵了起来,【公主,我和你说,之前我便分析过面前的男配,这个江鹤雪虽然心思深沉,但是对你可真是一片真心,爱的深沉啊。】
沈晚姝差一点嗤笑出声。
一片真心。
爱得深沉。
系统居然拿这八个字来形容江鹤雪对她的感情。
江鹤雪似察觉到什么,低声喃语:“公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系统:【!!!他也要发现本系统了吗。】
沈晚姝却在内心又冷笑一声,叫系统安心。
被察觉只是迟早的事,陈姚姚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如若这些人没有猜到点什么,怎么可能放任她蹦跶到现在。
陈姚姚在牢狱中那几日,也应是没少被沈慕危的人拷问。
思及此,沈晚姝抿了抿唇,蓦然凑近了江鹤雪,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江大人,你觉得本宫走到如今这步,是走错了吗?”
江鹤雪拢了拢袖子,抿唇,“只要公主不后悔,就没错。”
沈晚姝蓦然笑了,“江鹤雪,你这么聪明,本宫所想你也知道,本宫没有难处。”
她没有把系统供出去。
系统也有些感动,【公主,快和我契约吧,我真的能帮你,我能帮你对付裴应衍!】
但它不知道,沈晚姝早就试过了,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不让她说。
而江鹤雪闻言,却看向公主,目光缱绻温柔,“公主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什么。”
他语气很温和,看着公主,那双琥珀眸倒映的全是公主动人妩媚的容颜,既柔弱惹人怜,又危险。
他笑得无害,“公主想要什么,我就为你争。”
“我只想陪在公主身边,不想你再一人,也不想你再流泪。”
沈晚姝的神情很平静,低声问:“江鹤雪,你当真心悦本宫?”
江鹤雪应声,不厌其烦道:“我江鹤雪心悦沈晚姝公主。”
沈晚姝忽然笑起来,眼尾有着微末的湿润,望着他,嗓音很轻:“你应该知道本宫想要什么,你一直以来都知道,你这么聪明。”
但江鹤雪没有做到,她也不会接受江鹤雪的爱。
她身边的侍女认为她要自由,她以为她要权势,要不被剧情束缚,要主动掌握一切。
周围权臣以及世人以为她想要的很多,要山河要摄政。
可走到最后,她陡然发现排除利益外的真心多么重要。
那一次的算计,若是没有裴应衍,她就真的死在崖底了。
江鹤雪从她这几声似嘲的笑声中听出来什么,忽然心脏跳了跳,有些不舒服,感觉酸涩酥麻流淌进心底。
“公主这是何意......?”
他指尖一颤。
沈晚姝瞧着他,桃花眸轻挑:“江鹤雪,本宫累了,需要休息。”
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江鹤雪心中顿觉惘然无措,又想起他精心布局算计裴应衍的那件事,是否被公主知晓。
应当是不会,他千算万算,只有此事让公主差点受伤。
他会弥补的,在公主不知情的往后,弥补。
公主要权,他就争,公主要自由,他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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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睡下了?”
青年刚撩开帘幕,就看到许沉禾坐在床头,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正挽袖喝着茶水,而她身边还坐着同样悠闲喝茶的卢季。
江鹤雪轻点头,随后面色从容地坐在了许沉禾的面前,几秒后,一本正经道:
“京城中的话本所言是真还是假?”
许沉禾轻皱眉,看他,“江大人为何忽然这么说?”
江鹤雪抿唇,“我想让公主钦慕我,要如何做?”
卢季闻言,瞪大了眼,口中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主子,你说什么?”
许沉禾淡定的移开茶杯,她观面前的青年,姣姣月光下,依旧从容如青竹君子,俊美优雅。
若不是要救公主和皇帝撕破了脸面,现在的他已经在京城内风光无限,也不用考虑是否会被算计,早已成家。
从入宫为后,到现在出宫,许沉禾见到的公主都是娇柔却不屈折的,江鹤雪是游刃有余的。
她没见过江鹤雪茫然的神情。
“江大人想听实话吗?”
许沉禾抿了口茶。
江鹤雪:“但讲无妨。”
许沉禾说:“你比不上裴应衍。”
此话一出,江鹤雪还没反应,身边的卢季就陡然变了脸色,“许先生,你别刻意刺激我主子。”
许沉禾只是低头,似随口一说,温柔一笑。
裴应衍能为她断手断腿,不顾周围群狼环伺的危险,还能为她包抄皇宫,为她的安危放她出宫。
这不是爱,是什么。
只是旁观来看,裴应衍不懂爱人,把她当成了金屋之雀,把她当成了玩物。
他表达爱的方式太执拗,太窒息,沈晚姝并不喜欢。
二者一定要有一方弱势的话,沈晚姝不会当那个弱的一方。
所以她才会想逃,
许沉禾提醒江鹤雪:
“你要知道,你会为了她豁出什么,付出什么。”
“......”
江鹤雪没说话,垂眸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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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的时间过的很快,一日很快就过,来到了江南岸,沈晚姝跟着他们来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庭院时已经第二日夜晚。
她与一直照顾她的许沉禾挥手告别,正要回到自己的庭院小屋休息,等着醒来再和系统斗。
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庭院点着灯笼,一身青衫绰绰的青年却蓦然出现在这,衣着单薄,甚至可以说得上凌乱,露出小片胸口。
发丝倾斜在背后,薄唇微抿,额角沁着汗珠,眼尾上挑,就连高挺的鼻尖都蒙上了薄汗。
仔细一看,能看到他的脚腕上套着鲜艳的红绳,紧紧捆着,就连手腕都好似被勒过,露出鲜艳的痕迹。
那张俊逸儒雅的面庞也浮现几分沈晚姝从未见过的红润,好似害羞。
仿佛是一株等待采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