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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夕洗完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半会儿怎么都睡不着觉。

想了想,她从床上翻身起来,拿着衣柜旁边的白大褂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宴原本在她身边睡着,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

“朝夕,你要去哪里。”

他半睁着眼睛,看见顾朝夕把白大褂穿在身上,还将两个工作牌全部都套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虽然实验室的大门会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关上,但是第八区是全天开放的,只要有工作牌都是可以进去的。

她抿了抿唇,看向裴宴:“现在第八区可能没人在,我想去看看情况。”

这么晚了,那些工作人员应该都已经回宿舍休息了吧。

安妮娜那时候说,给那个男人喂了最近的新药,她有些在意。

还有一些关于恩琳的事情,想要去问问那个男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裴宴说着,从床上支起身子来。

“你有第八区的工作牌吗?”她问着,已经穿好鞋站在了房间中。

裴宴点头。

晚上和沈尧在楼梯那里分别的时候,沈尧把第八区的工作牌塞在了裴宴的手里。

他大概是猜到晚上顾朝夕和裴宴很可能要出去,所以提前给他了。

顾朝夕抿了抿唇,不亏是老搭档了,互相之间就是有默契。

这么想着,顾朝夕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冒出了秦微的样子。

一时间,她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跌落下去,有些伤心。

如果秦微能在的话,他们现在是不是就能够一起行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把自己心里的情绪暂时排了出去,这才抬头去看裴宴。

他已经从床上起来,很快地穿好了鞋子,又把白大褂拿着搭在了手臂上面。

“走吧。”她轻声说着,和裴宴一起出了房门。

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其实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就像现在,走路的时候眼睛会微微下垂,不会像往常那样平视。

裴宴的手抚在她的背后,很轻地上下拍着。

稍许,顾朝夕忍不住弯了唇角,侧头看他:“阿宴,我没事的。”

裴宴总是能这么精确地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并且及时的安慰她,这让她很多时候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深入地悲伤,就已经被人安慰好了。

顾朝夕有些无奈,又觉得庆幸。

两人从二楼下来,一楼的大厅灯已经关了很多,只有门口的灯还是亮着的。

那盏灯就在大门口上面,正好把门口的小片位置照的很清晰。

穿过昏暗的大厅,两人走到门口。

从宿舍的门口,是可以看见第八区的,此时第八区的门口,灯还是亮着的。

亭子里似乎有人正趴在桌子上面睡觉,周遭的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实验室那边的大门早就已经关上了。

一旁餐厅的位置,也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从餐厅的玻璃朝着里面看去,只能隐约看见那些桌椅的轮廓。

两人从大空地往着第八区的位置走,即将接近门口的时候,亭子里面的人却突然醒了过来。

几乎是顷刻间,他就已经伸手抄起了旁边的棍子,一脸警惕地看向过来的人。

看见是顾朝夕的时候,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目光转移到裴宴的脸上的时候,手里的棍子又被攥紧了一些。

裴宴晃了晃挂在胸前的第八区的工作牌,眉目间透着一股凌冽。

“我们去检查一下实验品现在的情况。”

第八区里面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的,药物的后发性很可能在晚上的时候产生什么情况。

显然,这个男人是知道这些的。

因此,他点了点头,放了行。

等到贵朝夕和裴宴从门口进去之后,男人又很快趴在桌子上面昏昏欲睡了。

第八区的大厅里面并没有开灯,整个黑黢黢的。

顾朝夕回想着白天见到的情况,靠着墙摸出了开关的位置,把头顶的灯打开了一盏。

这一盏灯足够照亮去楼梯那边的路了。

裴宴左右看了一眼,这边果然有很多装着资料的柜子。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顾朝夕下意识抬头朝着上面看了一眼,随后才朝着下面走。

裴宴跟在她的身后下去。

即将到达负一层的时候,墙壁的左边是有开关的。

把开关摁开,整个负一层的光就亮了起来。

隐约的,里面似乎能听到呻吟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地朝着里面走去。

第一间牢房的两个人都在睡着,然后就是第二间牢房了。

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此刻蜷缩在地上,距离铁栅栏的距离也就一步之遥。

另外一个男人正蹲在他的旁边,一只手抱在膝盖上面,右手探在男人的额头上面。

他似乎对于有人深夜来这里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伸手把地上男人的衣服往上面拉了一下。

又像是无可奈何,干脆坐在了男人的旁边看着他。

只是眼前伫立着的两个人迟迟没有离去,那个男人才抬起头来。

不是第六区的那些人,他能分辨。

“你们,来做什么?”

虽然自己只是试验品,但还是知道自己的归属区的。

“看看他的情况。”

顾朝夕说着,在铁栅栏的前面蹲了下来,指了指那个蜷缩着的男人。

“他还好吗?”

蹲着的男人似乎在分辨顾朝夕有没有恶意,良久,才缓缓地张口。

“他被安妮娜喂了新的药物,不是很好,已经疼了几个小时了。”

几乎是喂药之后半个小时,这种浑身上下的疼痛就开始了。

不是那种身体上的,更像是骨头上面的疼痛。

这种感觉,让这个男人无论什么姿势,都格外的难受,甚至有反胃的感觉。

到后面,逐渐折腾的累了,就会昏睡过去,然后再次被疼醒。

如此反复。

实际上,男人每次的昏睡甚至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但是在他感觉却格外的漫长。

“你有办法结束他的痛苦吗?”

蹲着的男人问她。

“你们是从恩迪丽被选拔出来的吗?”顾朝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新的问题。

身后的几个人都蜷缩在地上睡着,并没有醒过来。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

“是的,在恩迪丽是我们第一次试药,只有没死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第二次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