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这怎么可能!”
罗镇先忍不住惊呼,吓得将齐楚昭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一些,有些瑟瑟地朝后退了一步。
沈蓝的手心也是冒了汗,却是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新娘面前的裴宴,更是手心里沁出一层薄汗,指尖还捏着那个红色的盖头。
他低头,就能看见红嫁衣衣领里面的脖子,也是木头做的。
看上去,脖子的横切面是圆滑的,并没有什么机关能扣住一个脑袋,也就是说,这个木头新娘,本身就是没有头颅的。
那怎么解释,盖头是盖在头上的呢?
他抿唇,抬头朝着上面看去。
昏暗光线的房间里,裴宴抬头只能看见几根粗大的横梁,并没有看见别的东西。
顾朝夕掀开珠帘走进去,朝着左右看了看。
房间的布置其实很简单,左边一个梳妆台,右边是洗漱所用的架子。
梳妆台的上面放着一些首饰盒,都是合着盖子的,只有一个木质的梳子被摆在桌面上。
梳子的一端上,挂着一个编织的穗子。
因着梳子的位置靠近边上,穗子的一半朝着下面垂了下来。
看了一圈,顾朝夕的目光回到了木头新娘的身上,那阵低低的啜泣声还没有停止。
她的目光顺着往下滑,看向新娘的嫁衣,眼眸微眯。
裴宴侧头看来,目光也跟着滑下来。
他朝后退了一步,给顾朝夕把位置让了出来。
随即,她就阔步上前,两只手贴上了新娘的嫁衣。
嫁衣敞开,木头新娘的胸前一片坦诚,什么机关都没有。
她又在腋下和背后摩挲,依然没有什么东西。
啜泣声是从木头新娘的胸膛里发出的,如果没有外面的机关来牵动,就是其他的机关了。
他们刚刚推开房门就是一个启动机关的契机,随着房门打开,屋内的某样东西被触发,新娘开始哭泣。
顾朝夕沉默着把新娘的衣服整理好,看向裴宴:“把盖头盖上吧。”
“嗯。”
盖头被重新盖上去,果然又成了一个整体的人形。
秦微摸了摸下巴,盯着两人之间的那个木头新娘:“这是位面弄的吧。”
顾朝夕没说话,转身从里面走出来。
珠帘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掩盖住啜泣声,大家都听得不太真切了。
“去另外一间屋子看看。”
随着房间门被最后一个人合上,屋子里面的啜泣声似乎停止了。
绕过假山,走到对面的房间门口,这一次,沈尧先伸手退了门。
这间房间,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副巨大的挂画。
上面画着山水,并没有任何题字和印章。
“按道理说,古时有钱人家里的画,从来不会挂这种名不见经传的。”
秦微缓步走到挂画下面站定。
挂画的下面,是一张软榻,软榻上面还放着一张轻薄的被褥。
房间的左边,则是几张相邻的椅子和小桌子,看着倒像是一次可以坐好几个人。
朝着右边看去,轻薄的帷幔后面,才是床榻。
左边放着两个双开的衣柜,右边则是洗漱的架子,架子上还耷拉着一件轻薄的外衫。
床榻上面的被褥被叠的很整齐。
如此看来,这间房间倒是没什么诡异的地方。
几人在屋子里四处看着,倒是被顾朝夕先注意到了枕头下面露出来的一点丝线。
她顺着看过去,将枕头从床上抬起来,便看见一个玉佩被压在枕头下面。
玉佩的形状并不怎么规则,像是一朵缠绕在石头上面的花,藤蔓将石头紧紧地包裹着。
底下的穗子上面,还穿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这个玉佩,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侧头去看裴宴,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微跟着凑过来,看了两眼,伸手直接将玉佩从床上拿了起来,顾朝夕也就松了手,又把枕头放了回去。
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咂舌:“这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刻的啊?都没有瑕疵,这个大小,差不多能拍卖出个三百万吧。”
“真的?”
顾朝夕有些诧异,一个鬼屋的建造中,在环境的塑造之中用一个真的价值百万的东西?
还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面,其实已经掺杂了这个主题本身的时代?
已经开始多时空交错了吗?
秦微反手把玉佩先收了起来,抬头看向顾朝夕的时候解释了一句。
“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用,先带着吧。”
“行。”
目前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主题是要他们干什么。
一行人出来,便剩下正对着之前进来的那扇大宅门的房间了。
这间房比左右两边的都要窄一些,仿佛只是为了一个过道去后面的院子。
顾朝夕抬手把门推开,一阵风从面前拂过来,头发都跟着扬起来。
她抬手挡脸,顺势低下头去。
微眯着的眼睛,只能看见自己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只脚踩在下面。
风有些大,但是只是持续了一阵。
等到风慢慢地变小了,顾朝夕才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给放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去。
然而眼前,一双死鱼一般瞪大的眼睛正盯着她,血液甚至流到了额头上,整个人左右晃荡着。
是的,这人是被倒挂着。
铺面的血腥味呛的顾朝夕忍不住咳嗽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啊!”
这一次,不止是罗镇先发出尖叫,苏昭然和沈蓝亦然。
纵然沈蓝经历了好几个位面,也没像现在这么吓人的啊。
屋子里面,起码倒挂着六个尸体,全部都是这样瞪着一双大眼睛,随着刚刚那阵风左右摇摆着。
那些眼睛,仿佛在盯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而且还是强风之后抬眼就看见的。
这简直就是心脏病都能触发的程度。
苏昭然和沈蓝相互抱着,极力地安慰对方冷静下来。
而齐楚昭更多的是疼,刚刚罗镇先被吓到,直接跳了起来,撞到齐楚昭的耳朵,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顾朝夕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她见过的尸体不少,但是这么突然地往她眼睛前面一杵,换了谁都受不了啊。
要不是刚刚由于太过震惊而叫不出声来,她真的很想骂人。
裴宴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才感觉两人的手都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