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媳妇可能对她老公车里,竟然还冒出一个女死者产生了迷惑,便没再吵嚷乖乖的随着刑警,交警几个人一道下了楼。
雅丽这才走到吴波跟前说:“我刚陪宋姨进去问了主治大夫,宋叔的情况真的很严重,能不能脱离危险,大夫也不敢打包票。好端端一家子真是祸从天降!看宋姨那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谁说不是。不过你也看到了,朝阳分局挺重视宋叔这个交通肇事案的。”吴波望了一眼病房对雅丽说“你当班的时候要有空,就多过来瞅瞅宋叔,帮帮宋姨。”
“这不用你提醒。”雅丽噘着小嘴说“你现在就在家门口工作,好嘛见你一面倒更难了!下个星期六是我妈的生日,你百忙之中能现身不?”
“老丈母娘大寿我怎么能缺席,必到!必到!”吴波先是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说“上面派我来负责咱们这片拆迁维稳工作,虽说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咱们盈丰胡同人口多,杂七杂八的麻烦事儿也积累了不少。”
“可我没想到咱们胡同就像被谁下了蛊,最近总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突发事件。先是12号院史老爷子,范晓,接着又是宋叔,怎么就不明不白的发生了这一场严重车祸,还有......”
吴波本还想提及那桩雨夜贩毒案,可又觉得自己女朋友对他唠叨这些未必感兴趣,能理解。
雅丽这个女孩不同于程慧慧。
别看她是吴波这个刑警的正牌女友,可她对那些人人津津乐道的血腥,残暴事件,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既不想多听,也不愿意过问。打小雅丽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姑娘。
“嗐,盈丰胡同还是赶紧拆迁了吧。”雅丽蹙眉说道“这个地方我可是待得够够的!阴气太重,好像从来就没安生过!”
“这你甭急。”吴波压低声音说“我那个同学程慧慧跟我爸说了,咱们两家的安置,开发商内部都给安排好了。眼下一期工程刚启动,咱们这事儿暂时不好公开,等拆迁户大多数都签了合同后,咱们两家再去把手续办了。要不然怕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那个女同学对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啊!”雅丽用小鼻子“哼”了一声。
“嘿!小丽这是又上来了醋劲,想多了啊!”吴波嘿嘿一乐说“再说了,程慧慧能帮咱们的忙,也不是没条件,你为她拍她那个狗屁纪录片,不也助了她一臂之力了?!”
雅丽知道这是男友在安慰自己,便说:“本来我们家那个大杂院就够乱的了,她这回拍这个电影串东家走西家,真不知道又会整出啥事儿出来。”
“你有机会劝劝她,让她还是去别的院忙活她的西洋景得了!”
“嗯,你这说的有道理。”吴波点点头“她要采访拍摄曾家,我也没少劝过她......”
这一对儿近在咫尺,又难得一见的小恋人,趁着这次偶遇在病区走廊里,面对面难得忙中偷闲聊了好一会儿。
也就在吴波送老宋媳妇来医院的时候,程慧慧和她的摄影师一干人,已经被曾老太太召唤请回到了她的家中。
昨晚程慧慧和下属开当天拍摄进度小结会时,曾商讨过今天到曾家拍摄,是不是应该让老太太把她的那些陈年旧事从头说起。
一个有多年拍摄纪录片的摄影师摇了摇头,说:“程导的意思我理解,就是你昨天和当事人对话没录制上觉得有缺憾。可你别忘了,咱们纪录片最忌讳镜头里的人物,言谈举止正襟危坐,好像是照本宣科的访谈。”
“老太太说过的话,再让她重复一定会变了味儿。你不是回来都补了笔记吗?咱们最好还是按照原计划,尽可能把老太太日常最真实的一面摄入到镜头中。”
“至于她说过的那些事,我们可以在后期制作时,通过一些技术手段,镜头切换,来向观众用旁白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样影片更真实,更顺畅。”
摄影师的话言之有理。所以程慧慧再踏入曾家家门,就跟老太太说:“大妈,今天咱们就正式开拍了。您呢,就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我呢和摄影师跟拍您,当我问您问题的时候,您就把我看成是一个客人,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曾老太太一点都不糊涂,说了句:“成啊。可我跟你们说好了,我儿子只要回来,你们得立马收工。他能答应让你们拍我,我可费了不少口舌。”
程慧慧赶忙答应,并回头示意摄录人员可以开机拍摄了。
“大妈,您喜欢养花哈?”程慧慧先预热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好让曾老太太松弛下来,进入平常生活的状态。
“不怕你笑话,这几盆花都是我在外边拣人家扔掉不要的。”曾老太太果然没受开机影响,说“我喜欢花啊,朵啊,可有年头了。小飞没出事前,我这小屋里可是四季花开不断。都是儿子给我从花市淘换来的名贵花卉。”
“小飞离开家以后,我那些好花也都蔫了,死了......”
“昨天我记得您说您儿子小时候又懂事,又孝顺,是个特别乖的好孩子......”
“那没错。”
“可他啥时候变了呢?”程慧慧小心翼翼的问。
曾老太太放下浇花的喷壶,脸朝门外手指了指前院说:“前有车后有辙,我这个好儿子后来都说他变坏了,说到根上那还不都是拜老葛家所赐!”
见老太太有些激动,程慧慧示意让她坐下来说话。
“我昨天跟你说起,小飞小时候在院里,在学校当初可是受欺负的主!老葛家那几个孩子以大欺小,没少给小飞暗亏吃。那时候我觉得小孩子顽皮,打打闹闹也没太往心里去。”
曾老太太坐下后,问程慧慧:“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我头回去葛家,见到老葛头我俩都一愣吗?”
“嗯,记得。您好像说过当年他在八大胡同拉洋车,你们见过面。”
“还真不是只见过面,我和他就是眼熟那么简单。”曾老太太手指敲着桌面说“他呢,当然知道我曾经在胭脂胡同做过窑姐,我呢,可也知道他一些龌蹉,不堪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