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被宋春生这自傲的样子惹得笑出声来,宋春生见他笑了,自个儿也跟着笑了。
笑完后的周宁又恢复了那带着淡淡愁容的表情,宋春生见状颇有些无奈:“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茶饭不思的样子?”
周宁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天,才幽幽开口:“我们成婚也快一年了,可我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说到这里,他就有些难过,都说哥儿怀孕会比女娘还要难一些,可他们二月成婚到现在,他的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若是他们夫夫生活不和谐也就罢了,可两人隔三差五就来上一会,就这个频率还怀不上,这让周宁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能生了。
宋春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夫郎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才这么纠结,因此便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周宁杀人的目光下,从床头柜里拿出平日的作案工具,小小的包装袋拆开了放在周宁手心里。
周宁知道这是他每一回都要用到的东西,没有经历过性教育的小哥儿并不清楚,这玩意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避孕,因此看见宋春生拿出这个,还以为他现在就要,不免有些脸红。
“这天刚黑,你怎么就把这个拿出来了?”
宋春生知道他想岔了,赶紧跟他解释这玩意的作用,周宁听完后觉得掌心的玩意更烫手了。
“你,你怎么这样啊?你要是不想要孩子,那不碰我便是了。”
“我怎么舍得不碰你?但我更舍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生育之苦。”宋春生把人揽入怀中。
“哥儿产子本就比女子要艰难些,就连我娘每一回生孩子的时候,都像是进鬼门关一样,更何况是你,你还这么年轻,过完年也就十七岁,太小了,身子骨都没完全长开呢,生孩子肯定更疼。?”
周宁没嫁过来的时候宋春临就跟宋春生说过,周宁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跟贫血,就他这副身体去怀孕的话,那跟要他的命没分别,所以宋春生决定先调理好周宁的身体,等他们两人年纪再大一点才要孩子。
套子是宋春生自己问宋春临要的,当时他问宋春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周宁暂时不怀孕的,宋春临纠结了很久,才红着脸给他塞了一堆套子,还顺便告诉他用法。
宋春生一心想着给周宁调理身体,却没想到周宁会因为长时间不能有孕而多想。
“这是我的不是了,忘了告诉你这事儿,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打算最多再过两年,那会儿我十九,你十八,这个年纪要孩子也不算晚,你说是吧?”
周宁能说不吗,既然宋春生都自有安排了,他也无话可说,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现在知道不是,只不过是推迟两年要孩子而已,周宁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安抚好了小夫郎,宋春生这才看到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笑脸,捏了捏那细腻不少的肌肤,宋春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周宁看着他的眼神变化,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待会该吃饭了,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大禾定的日子在腊月二十六,眼看着没几天了,宋大禾便只开放了预定果酱,不散卖了,要买只能预定,第二天来拿货即可,很多人都觉得这个方式不太方便,但也有人觉得这样很好,定好了数量也不怕买不到,连排队都快了很多。
宋大庄带着弟弟儿子,只需要架着车把货拉来,预定了的客人给钱拿货,速度比之前要快很多,也有一些客人想散卖,宋大庄只让他们预定,为此失去了不少的新客户,可宋大庄不在乎,光是这些旧客户,他都要忙不过来了,哪有空去发展新的。
改变模式以后,他们的果酱才过午时就卖光了,宋大庄看着预定的数量也差不多了,便收了摊,一行人去张罗宋大禾办喜事用的东西了。
家具这些早就搬进去了,宋秦氏跟宋阿麽这些日子没少过去给新房子打扫,新房子没有打井,宋大禾拉了一条管子,从宋家这边抽水过去,还不忘问宋春临要了一些太阳能板,架在屋顶,每天只需要拉上闸,就能实现用水自由,至于那些一挥便亮的灯,宋大禾没有装,太扎眼了,还是风灯更方便,可以调节亮度不说,还不容易灭。
二十六这日天还未亮,陈渔儿就起床了,李根生一晚上没睡踏实,因此她一醒李根生也跟着醒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李根生抿着唇不说话,起床了也不穿衣服,就这么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娘,陈渔儿被他看得有些无奈,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
“不用担心,你大禾叔是个好人。”
李根生低下头不让她摸,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然而不管对方再好,也是要抢走他娘亲的坏人。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工坊这边的门就被敲响了,是提前说好的全幅妇人,还有之前一直在工坊干活的几个婶子,这是宋大禾特意嘱咐过的,说陈渔儿孤儿寡母在这边,也没个亲人,便将这几个婶子请了过来,陪着她,也好照顾一下李根生。
李根生看着他娘坐在椅子上,任由那些妇人替她梳妆打扮,因为是二婚,陈渔儿不能用金饰,头上便带着一顶华丽的银制花冠,那花冠是从宋春临空间里扒拉出来的,虽然银子不如金子昂贵,可是这顶花冠做工精致,繁复又华丽,单就做工而言,也是不输金子的。
陈渔儿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脸色红润,再经过这一番妆点,立刻显得整个人都年轻漂亮了许多,别说那些妇人,就是一直跟她生活的李根生,此时也不免看得失了神。
因为是双喜临门,宋大禾这次请客比上大梁的时候要大方许多,新盖的院子里整整齐齐摆了二十桌,几乎是把相熟的人家都邀请了过来。
喜宴定在午后,宋大禾接了新娘子,架着马车绕了一个大圈,从村子那边转了回来,这才将新人给抱了下来,李根生一直紧紧跟着陈渔儿,直到入洞房,他才回过神来,脚步站在了两人的新房门口,不肯进去。
宋大禾见他一脸别扭,心里只道儿子就是不贴心,还是闺女好,然而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伸手揉了一把那小子的脑袋,然后招手把宋春临叫过来。
“春临,带他去他的屋里吧。”
宋春临说好,然后就招呼着李根生一起,李根生虽然心里别扭,可心里还是很好奇,自己的新房间究竟长什么样子。
原本他以为宋大禾会随便找一间小屋子给自己住的,但是等他跟随宋春临来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被那宽敞明亮的房间给震惊了一下。
他看向宋春临,有些不确定:“这真是我的房间?这么大?”
宋春临点点头,拉着他进了屋子。
“这是二叔特意给你准备的,你最近不是在识字吗?这书桌他就挑张大的,还有这些家具,床品还是他自己试睡过后选出来的,你来坐坐,是不是很舒服?”
李根生半信半疑的坐上柔软的床铺,屁股一挨上去他就察觉到了不同。
“这床好软啊!”比他现在睡的那张木板床要软上许多,鹅黄的床单摸着也很舒服,李根生手指摩挲着纯棉的床单,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春临其实是是有些羡慕他的,因为陈渔儿再嫁的唯一要求就是李根生必须跟着自己,而不是同他前世的父母一样,组建新家庭以后,全都视他为累赘,将他一个人丢给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过世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探索完了自己的新房间以后,外边就开席了,宋春临拉着李根生出去吃席,席上陈渔儿也在,她把脑袋上比较笨重的饰品给卸了下来,顿觉自己头顶轻了几斤。
看见儿子跟着宋春临,她眼带笑意的招呼两人过来。
宋春临将人送到就笑嘻嘻的走了,回到自己小孩那一桌,李根生被宋爷爷跟宋阿麽热情的拉着入了主桌,李根生有些受宠若惊。
陈渔儿也忙道:“让他跟春临他们一桌吧,都是孩子,吃得也自在。”
宋爷爷也摆了摆手:“就坐这里,他是你的儿子,以后也是大禾的儿子,他不坐这里像什么话。”
听着宋爷爷说的话,陈渔儿跟李根生都是心下一暖,知道宋家人这是完全接纳了他们母子,都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宋大禾要娶陈渔儿的事情还是他邀请大家参加乔迁宴的时候,不少人家私底下说陈渔儿有手段,居然勾得宋大禾这个县伯神魂颠倒,不顾她寡妇带着儿子的身份,硬要大张旗鼓的娶她为妻。
陈渔儿方才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几道不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陈渔儿没打算理会,毕竟不管宋大禾最后娶的是谁,这些人都会说三道四。
同为县伯,卢明跟傅年的行情便没有宋大禾那么好了,这两人身有残疾,年纪也比宋大禾大上不少,心疼孩子的人家自然不愿意将女娘哥儿嫁过去,而同陈渔儿这样的寡妇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奈何卢明跟傅年两人都没有这种心思,于是每人都铩羽而归。
现在看到陈渔儿都能拿下宋大禾,这群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宋大禾跟陈渔儿成婚第二天,两人上门给宋爷爷宋阿麽敬茶,昨日是婚宴,今天才算是一家人的家宴。
陈渔儿现在也没有娘家可以回,干脆连回门都省了,直接过来帮着准备过年的一切事宜。
临近年关,果酱生意早就结束了,但是糕饼铺子那边还没停,那苏哥儿说自己铺子会一直开到二十九,因此每天他们家只需要把盛记要的果酱送过去就行。
二十八这天,苏哥儿叫住了送货的宋春生,询问他过完年后还有没有果酱。
果酱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事儿宋春生不好做主,因此只能回来问问宋春临。
宋春临掐算了一下果酱的存货,还有一千多罐,应该还能让苏哥儿卖上一个多月的。
宋春生如实回复了苏哥儿,对方得到了答复后喜笑颜开,打包了不少糕点塞给宋春生,宋春生本不想要的,奈何对方盛情难却,只能硬着头皮给收下来了。
宋家人是知道对方是谁的,看着宋春生拿回来的那一堆糕点,每个人都是心情复杂。
“唉,要不是有这一出,他倒是个挺好的孩子。”
宋阿麽啐了儿子一句:“瞎说什么,他爹做的孽,怎么能算他头上呢,也是这孩子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爹,这些东西春临先收一些起来,剩下的咱们留着过年吃。”
刚嫁过来的陈渔儿不太明白为什么收东西要找宋春临,周宁看出了她的疑惑,只告诉她家里的仓库都归宋春临管。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陈渔儿又不在宋家住,因此也不再过问。
宋家今年过年实在是热闹,家里不但添丁,还新娶了两个好媳妇,宋爷爷跟宋阿麽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家里小辈一多啊,就没他们这些老家伙什么事儿了,干脆专门带着宋圆圆跟宋春晓,让大人张罗去了。
宋春明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比如递点东西之类的,李根生比宋春临还要小一岁,本来还以为待在宋家会不自在,哪知道这些宋家小辈每一个把他当外人的,只要不是很重的活计,他都能分到一份,并没有因为他不姓宋而区别对待。
李根生觉得这样很好,让他觉得自己跟宋家的孙子们没有什么两样,因此干起活来也特别的卖力。
晚上回家的时候,陈渔儿特意过来问他感觉在怎么样,跟宋家的小孩合不合得来,李根生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
“儿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圆圆春晓都很可爱,春明很乖,春临哥哥也很厉害,他知道的好多,春生哥…他老围着他媳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