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确定自己短时间内不会被打断之后,才叹气着说:“我从前看那些话本子的时候,总是很纳闷,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总会发生那么多误会,人长了一张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有什么问题不能摊开了,揉碎的好好说?”
江小白看见沈雁南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又及时给他补上了一筷子的牛肉:“老实说,今天的事情,你也有不对吧?明明是你放别人登堂入室的,怎么反倒还怪起我来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江小白:“还有,不管是以前还是刚才,我都没有碰过李木言,至于你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我们抱在一起,那也是李木言单方面的,我刚想把他拉开,你就踹门进来了。”
江小白:“我和李木言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无论我做什么,都轮不到他生气,或者是高兴。”
江小白一边说话,一边投喂,总算是没让沈雁南插嘴成功。
眼见着盘子里的牛肉少了一小半,江小白终于停住了筷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雁南艰难的嚼碎腮帮子里的牛肉:“嚼累了。”
江小白给他倒了杯清水:“喝口水,歇会儿。”
沈雁南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吹了几口热气,热气反而黏住了沈雁南的双眸与脸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一分锋利,添了一丝柔和。
一杯热茶下肚,沈雁南觉得他刚才被冷风吹到僵硬的手脚,又突然暖和了起来,连带着脖子处都涌现出了一丝热意,直冲脑海。
沈雁南放下茶杯:“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人群里的士兵刚才看见江小白不断的给他家将军喂食,还双眼冒泡,现在只想倒地不起。
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好兄弟解释,为什么要和对面的姑娘眉来眼去的。
江小白也是心头一梗,最后只能微笑:“没什么,喝酒闲聊罢了。”
江小白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反思,他刚才有说的那么含蓄吗?
好像也没有吧?他都不要脸的把两个相爱的人说出来了啊!
一顿两个人的饭,吃的一群人心思各异。
江小白和沈雁南回到府里。
沈雁南看着那扇被自己踹坏的门:“你今天晚上……”
江小白转头看着他:“嗯?”
沈雁南指了指旁边的书房:“先委屈一下睡书房吧。”
江小白:“哦。”
“那我先去睡了,”江小白关上门:“晚安。”
江小白气到半夜睡不着之后,又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他起来洗漱完,吃过午饭之后,还是觉得脑子像是一团浆糊。
江小白本想窝在床上不想动的,可是小厮来报,又有人来请吃席。
江小白不去不行,因为这个人是知府夫人的侄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人暂时不能得罪。
江小白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沈雁南本来也想着悄悄跟过去瞧瞧的,但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沈雁南脸色不好看:“江小白刚才出去了。”
李木言歉意地说:“沈公子,我不是来找小白的,我是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沈雁南虽然不知道他要聊什么,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题?左不过就是昨天晚上踹坏门的那点破事?
沈雁南胸口有些起伏,但还算镇定:“你要聊什么?你说吧?”
李木言为难的看了看四周:“是些私事,可否进去再说?”
沈雁南对自己武力很自信,对周围潜伏的士兵也很自信,谅一个小哥儿也翻不出花荡来。
沈雁南往回走:“进来。”
李木言跟着沈雁南一前一后进了屋,还关上了门:“沈公子,昨天晚上是我唐突了。”
沈雁南面无表情:“这话你该去和江小白说,你来和我说,更为唐突。”
李木言坐在沈雁南的旁边,挽着他的胳膊:“不唐突,我抢了沈公子的心上人,自然是要来道歉的。”
沈雁南眉头微跳:“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木言轻声笑道:“昨天晚上,我和小白本来是要行周公之礼的,但是衣服脱到一半,小白突然说……”
沈雁南冷眼看过去:“说什么?”
李木言眉眼哀愁:“小白说,沈公子还在隔壁,要是动静大了,只怕是影响不好。”
李木言起身弯了弯,很是抱歉:“只是实在对不住,居然还是吵到你了。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有些钱,那扇门我会修好的。”
沈雁南冷着脸,下逐客令:“既知抱歉,就不该再来打扰,而你居然还在外男面前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出去!”
李木言吃惊的捂住嘴:“可是,可是小白说你是小哥儿啊,我这才和你说的,难不成他是骗我的吗?”
沈雁南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他是小哥儿这件事,就连这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江小白居然随随便便就告诉了一个外人!
也不对,谁是外人还真说不清楚,看看刚才李木言那一副俨然把自己当主人的模样,瞧着他才是那个外人!
枉他昨晚还信江小白一回,信了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结果他竟然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沈雁南面色不善:“滚出去!”
李木言也不敢多待,这哪里有一个小哥儿的样子啊!
沈雁南被气得怒火攻心,收拾了一些东西,一脚踹倒了房门之后,又一脚踹开了沈府的大门。
沈雁南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沈府。
李木言躲在柱子后面,看着这一幕,得逞似的笑了。
不止沈雁南会看,李木言也会看。
从他第一次见到沈雁南时,就觉得他与寻常男人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直到昨天晚上,沈雁南一脚踹坏房门,打断了他的好事。
江小白又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李木言就是再傻,也看出不对劲儿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虽然沈雁南极尽隐忍,可是人在起头上时,总会露出一些端倪。
果然如他所料,沈雁南就是一个不像小哥儿的小哥儿。
果然,沈雁南沉不住气,被他三言两语气跑了。
李木言脚步轻盈的走在石子路上,闻着空气中四溢的香味:“没了,他当阻碍,以后这府里我就是主人,还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哼哼……”
被李木言路过的,在暗处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