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搓了搓手,说:“这个……让我想想哈。”
这就难选了,难怪这个公子一直赖着他们客栈,原来是有这么可怜的原因啊。
要是选兄弟吧,这兄弟在南州,未免太远了,别说除夕夜赶不上,就是年初恐怕都赶不上了。
但要是选媳妇儿吧,这媳妇又跟他又不是一条心,恐怕就算跟他在一起守岁,也是相看两厌。
这可真是难选了。
没想到这么俊气的公子,也难逃嫌贫爱富这条铁律啊。
虽说难选,但掌柜还是没犹豫多久,就说了答案:“那就去你媳妇儿那过年吧。”
林雪庭一愣,沉默了半晌,然后又补充说:“掌柜你再听我说,我那兄弟在南州,有万贯家产,几乎和我穿一条裤子,就我一个兄弟了,我要是去了,他肯定特别欢迎我,肯定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林雪庭继续说道:“但是我那个媳妇吧,他在府城有个老相好,而且现在还犯了点事儿,让人给扣住了,我要是去府城,肯定要给他收拾一屁股的烂摊子,而且他那个老相好又有钱有势,说不定到最后,那两个没良心的还要联手揍我。”
林雪庭还主动给掌柜倒了茶:“掌柜,你说,今年我去哪儿过年?”
掌柜这次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给了答案:“去府城找你媳妇过年。”
林雪庭惊掉了下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是掌柜,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就这样的媳妇儿,我为什么要去找他过年?!我吃饱了撑着找罪受的?!”
掌柜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是特别激动:“其实这还挺难选的,这是落我身上,我肯定也为难,不,这要换成是我,我肯定就跑去找我那个万贯家产的兄弟了。”
林雪庭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对嘛!这样才对啊!正常人都会这么选啊!那你干嘛非要让我去府城找媳妇儿?”
掌柜觑了他一眼:“你在我这住了得有十天了吧?还不过境呐?我这小客栈住着这么舒服?”
林雪庭平复了下来,又窝在暖炉旁:“怎么?你这开门做生意的,还不欢迎客人啊?”
掌柜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不要因为其他外界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判断。”
林雪庭垂下眼睛:“瞎说,我要是有决定,我早就离开你这小客栈了。”
掌柜被气笑了:“你在我这磨蹭了十天,都没有过境,难道不就是因为你放不下你在府城的媳妇?你在这跟我装个屁!”
林雪庭抓了抓头发,脸上已经有青茬爆出来了,十分苦恼:“但这种媳妇儿,我还有必要去找他吗?”
掌柜站了起来,说道:“甭管有必要没必要,你就问你自己想不想去,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掌柜摇摇头:“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村里的老太太还能啰嗦。”
掌柜看着还窝在暖炉旁边一动不动的鹌鹑,给了他最后的通牒:“小伙子,我最多留你到明天早上,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林雪庭磨磨蹭蹭,硬是待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掌柜揪出来赶了出去。
林雪庭牵着马车走在街道上,周围的房舍全部张灯结彩,就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更显落寞了。
林雪庭站在出边境的城门口,犹豫了许久,犹豫到了守城的官兵都对他起了疑心的程度。
林雪庭突然用力的搓了一把脸,跳上马车,掉转车头:“驾!”
年年过年也就是这些花样,过得多了也没意思。
他就去府城看一眼,就当旅游了。
就看一眼,看一眼他就走。
好歹也是一段露水情缘,总归还是有一定的情分在的。
这个时候,雪已经开始化了。
但是化雪的这些天,天气更加寒冷。
林雪庭本来还只有手上生了冻疮,然而这一路的疾奔,现在连耳朵上,脚上,甚至是脸上都长了冻疮。
而手上已经快要被他捂好的冻疮,也再次复发了。
一直到30日除夕夜,林雪庭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林雪庭一个人驾着马车,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歇,只是全都大门紧闭。
今年的除夕夜,林雪庭不仅没有见到自己的所谓的媳妇儿,现在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雪庭心中酸涩不已,今年这个年过的,和往常确实不一样了,寒掺的很。
不得已之下,林雪庭只好在一个小巷子里,找了一个背风的港口。
委委屈屈地缩在马车里。
好在把马车上准备了不少炭火和干粮。
不至于让他冻死在除夕夜。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把林雪庭吵了醒来。
林雪庭掀开帘子一看:“新的一年了。”
真是得亏有监寺师兄的那一包银子,让林雪庭也有了用钱砸人的底气。
在初一的这天下午,林雪庭找到了城边上的一处旧房子,花了20两银子的高价,让这户人家答应,让他在此地借宿十天。
林雪庭就这样,终于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这十天里,林雪庭逐渐摸清了知府府邸的位置。
林雪庭也曾悄悄地去看了一眼,但是根本看不出个好歹来,待的时间长了,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只能等到过完年,府城里热闹起来后,再去浑水摸鱼的打听点消息了。
十天过后,林雪庭又找了个不大不小,但是很热闹的客栈,住了进去。
但是当他有意无意的去打听,通缉令上那个小哥儿时,基本上大家都只知道他被抓了。
知道清楚一点的,就是他被抓进了知府的府邸。
至于旁的,他们就不清楚了。
如此又过了五天,到了元宵节,林雪庭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