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川是最后一个回家的。
明川刚进院子,就看见坐在院子里面饮茶的宋之焉。
明川走过去坐下:“这么晚还喝茶,小心睡不着。”
宋之焉把茶盏放下:“哟,大忙人终于回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劲儿。
明川口渴,干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掌柜都和你说了?”
“嗯,”宋之焉点了点头:“一些小改动掌柜也不会问我,但你现在都要把名字改了,他当然是要来过问我的。”
明川猜到了:“那你怎么说?”
宋之焉轻微一笑:“你猜?”
明川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我猜你肯定是同意的,毕竟你说过,这一个月里,杏林酒楼全权交给我负责。”
宋之焉不置可否,但是却干净利落的打开了明川的手:“放心,我不会给你使绊子,且看你到底能不能利益翻倍吧。”
宋之焉站起来:“很晚了,去睡吧。”
看着宋之焉转身离开,明川眨了眨眼,嘀咕:“不是在等我啊?”
宋之焉早已经沐浴好了,现在再漱一下口就能上床睡觉了。
宋城关上门,小声说:“少爷,姑爷要改名字,这么大的事情,真的不和老爷说吗?”
宋之焉吐了嘴里的水:“不说。”
如果明川只是单单要换一个名字,那宋之焉说什么都会阻止他。
但在宋之焉听完前因后果之后,他犹豫了。
明川不是随口胡诌的,这么多安排,一桩桩一件件,看得出来,是深思熟虑之后,准备了很久的。
宋之焉甚至有些怀疑,当初明川入赘宋府,是否就是为了宋家的家业。
但是仔细想来,却又逻辑不通。
如果真是为了谋夺家产,那么,他该也不会主动提出离开宋府。
宋之焉看不懂了,索性不看。
就让他折腾,反正一个月之后会见真章。
于是,今天下午,宋之焉在喝完一盏茶之后,便对掌柜说:“一个月里,杏林酒楼的所有大小事务,都由姑爷决定,不必再来问我。”
九月的第一天,来来往往的客人,突然发现,杏林酒楼改名字了!
状元楼?
掌柜还是那个掌柜,只是掌柜旁边多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有客人指着牌匾上的字,笑问:“状元楼?掌柜,你家酒楼怎么改名字了?做不下去了?要转手?”
宋掌柜有苦说不出:“哪能啊,这是……”我家姑爷改的。
明川抢过话来:“这是为了科举的学子图个好兆头,状元楼!吃过状元楼里的饭菜,都考状元!”
客人们皆是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这三年才出一个状元,哪里能人人都是状元呢!”
明川笑道:“所以才说是图个好兆头,让大家乐呵一下,要是真的能让人人都考状元,那我这里就不是酒楼,是许愿池了。”
几个客人在外面议论了一会儿,又引来了其他看热闹的人。
这么一来二去,口耳相传,倒是真的吸引了不少客人。
府城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赚钱的门路,所以几乎不缺钱,偶尔下馆子搓一顿,并不稀奇。
熟客才走进去,就感觉里面焕然一新。
店小二的衣服变了,变成了喜庆的红色,这么一穿,人也精神了。
靠墙靠窗的那些桌子,都被屏风围了起来,一个简单的封闭空间,可以杜绝许多打扰。
甚至桌子上还写了数字,但是暂且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客人都各自挑了位置坐下。
有些客人还十分新奇的去了那些有屏风隔断的位置,并且被告知,这些位置不用另外加钱。
“小二,今天有什么菜?来给爷说说!”有些客人新奇过后,感觉也没别的花样了,就要点菜。
立刻有店小二上去招呼:“这位爷,桌上有一份菜单,是我们酒楼今日提供的菜肴,各位可以先翻看一下。”
都不用店小二说,早就有客人注意到了,早已经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哟!还画了图啊!”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
“行,那我们先看看,小二你先退下,有事你再过来!”
店小二福了福身,笑道:“行,各位爷慢慢看,桌上有一个铃铛,有事摇铃铛也成。”
“嘿!我就说饭桌上怎么还摆一个铃铛,原来是这么用的。”
这个菜单,是明川用几张纸粘在一起,做成了硬纸板,自己在上面写了字,然后又死皮赖脸的求着宋之焉在上面画画。
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地选好了自己要吃的菜,只是点完菜之后,都会问一句:“这菜单的最后一页,对对对,就是这个菜,这是什么菜呀?”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店小二神秘一笑:“这道菜是我们酒楼的今日的特色菜品,不做介绍。”
好奇是人的天性。
而且这道菜也不算贵,只要60文钱一道。
大多数客人,都满怀好奇地加上了这一道特色菜肴。
上菜之前,一边看着店里送的免费瓜子,一边讨论:“怎么取一个这样的名字?这到底是用什么食材做的?”
店小二们则是忍着笑,匆匆忙忙去厨房传菜。
来回的路上,他们三三两两的,还在讨论:“我这边已经有五桌客人点了,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你呢?”
“哈哈!我这里都有六桌了!”
“我真想看看,一会把菜端上去之后,那些客人的表情!”
“我已经在想象了!”
看热闹的客人,吃瓜的店小二,大家都很高兴,除了宋掌柜。
宋掌柜满脸愁容的站在柜台:“姑爷,你这样戏弄客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明川平静的说:“我在最后一页的菜单上清清楚楚的写了,这道菜一经出炉,不接受退返,各位客人不要好奇尝试。”
明川勾了勾嘴角:“我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他们还要点,那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是告到官府那里,我也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