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军，这么强的让人害怕？”
众将表示惊疑，秦军内部也是有战报互通的，对于白马军进攻徐家，三万大军被血虐的事情，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白马军在北疆竟然如此威势？
公孙刚笑了起来：“白马军这么多年积累的名声，可比西凉军在西凉对异族的威慑更大。”
“而且，白马军可比西凉军要凶残的多。”
他同样是出身白马军，很清楚这帮家伙疯狂起来，那就是噬人噬己的野兽，这才是让敌人害怕的原因。
西凉军再强，也是文明制度体系之下的强悍。
白马军就像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那就是一群猎物。
甚至是，自己也可以成为猎物。
他们就是一帮完全没有理智的疯子。
昔年进攻乌漆嘛黑部的大战，就是一些不要命的白马军战士，不管不顾的追杀到人家王庭之中去。
即使最后是失败了，依旧是吓得王庭北上。
“可惜了，也是大周之军。”
众人叹息了一声，不管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的话，单说白马军的战绩和对大周的贡献而言，白马军还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你有什么想法？”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李牧询问起来。
公孙刚出身白马军，后来又加入了秦军。
在见识到了秦军的恐怖之后，应该知道秦军的无敌。
这个时候这么夸赞白马军，应该是另有图谋。
“我想要试试说服白马军归顺。”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给白马军一个更好的归宿。”
公孙刚有些期待的看着李牧。
他知道秦军在攻占什么地方之后，很快会清算一些当地秦军的死敌，以及一些罪恶满盈的人。
相较于整个大周国朝而言，这白马军的确是功勋卓着。
可是从律法层面而言，白马军那松弛混乱的军纪下，白马军战士同样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知道大周容不下白马军的，否则，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去尝试拉拢白马军。
以秦军锦衣卫的手段，有太多办法让人放弃抵抗了。
现在的燕地大军之中，就是如此，一大堆人为了各种各样的诱惑，放弃了对燕王的效忠。
但是，白马军这么强大的军力，死在这里，太浪费了。
李牧笑了一声：“当然是可以的。”
公孙刚被这么果断开口的声音吓到了，不敢置信：“真，真的吗？”
“当然，这件事本将还是能够做主的，陛下即将登基，可以给白马军一次功过相抵，重新开始的机会。”
李牧沉声开口。
白马军的确凶残，然而这些大多数出身边疆的战士，大多数都是苦命的孤儿，他们凶残的生存在这片天地之下，还要守护那个孱废的朝廷。
但是，皇甫煜不会因为这些，就宽恕他们的罪过。
让他们，换一个方式里来赎罪。
“如何重新开始？”
“陛下决定西征了，马超将军已经到达楼兰之外，落霜帝国已经派出了部分援军。”
众人顿时惊了一下，西边的落霜帝国，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昔日这个世界上和大周齐名的强大帝国。
人口和综合国力等各个方面，据说都是不比大周差多少。
“多谢陛下，多谢大将军。”
公孙刚狂喜！
白马军就是嗜血而战的，坚定的大周民族战士，进攻外敌，就算是当炮火，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就算是有怨言，也憋回去。
何况，就算是当秦军的炮灰，秦军也会提供一些武器装备啊，不至于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这就是最适合白马军未来的路。
“不必客气，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够说服的动，白马军！”
“多谢大将军。”
公孙刚欣喜若狂。
他最害怕的，是给白马军留下一线生机的机会都没有。
……
春去夏来，寒冷的风已经逐渐消散，燕地已经坚持过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个寒冬。
却没有人欣喜，并没有人能够高兴起来。
上谷东南，漫山遍野的战士，前赴后继的冲向了荒野上的一座军营。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公孙鸣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一万人出渔阳大战，即使已经是损失惨重，一步步被打的后退，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是再后退，这些北蛮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将战火烧到白马军的基本盘，渔阳郡中去。
“将军，西南大营有三百蛮军杀入。”
“将军！”
数十里长的战场上，公孙鸣平静的看着堪舆图，跟着各方得到的消息之后，再下达作战命令。
他带来上谷的一万战士，已经是被他使用到了极致。
“报，将军，敌人一万精锐突然进攻正面大营，第七曲已经出手了。”
公孙鸣的脸色终于是有了一些变化。
白马军同样是周制军队，千人成曲，立下军侯。
他帐下一共就七曲战士。
面对数倍敌人的进攻，还是同样凶残的北蛮骑兵，公孙鸣已经做到了自己最大努力来抵挡北蛮骑兵的进攻。
只是骑兵的对决，在冷兵器时代之下，白马军绝对的人数劣势以及松弛的进攻方式，根本无法彻底碾压更多的北蛮人了。
第七曲，就是公孙鸣用来作为底牌的。
“不对，还是不对。”
“北蛮人连续进攻半个月了，轮番进攻，将我们彻底包围，已经调动了超过四万人。”
“但是，光四万大军，可没有办法完全拦住我们！”
北蛮人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们。
“来了更多北蛮人？”
“不只是四万？”
其他大将也纷纷惊呼了起来。
他们被困守在大营，能够得到外面的消息很有限，但是也很确定，蛮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很有问题！
“不错，你们来看，我们背后就是长河，贯穿上谷东南，想要将我们彻底堵死在长河西岸，四万人绝对不够。”
众人也看着堪舆图，一边按照这几天北蛮人的战斗力来计算，最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总不可能是、是四万人的双倍，八万大军吧？”
长达几十里的防线，还有一条长河，让他们白马军几次冲击都没有能够冲出去的数道防线。
北蛮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八万大军，很有可能。”
公孙鸣冷笑着开口，众人都被吓得眉心狂跳。
“我们连番大战，士卒们再是勇武，损失也已经超过三成。”
这是十倍之敌！
兵法云，十则围之。
在绝对的数量面前，除非是那种跨越时代的巨大武力值差距，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北蛮人疯了嘛，这乌漆嘛黑部，难不成将整个幽州附近的男女老弱，都调集过来了？”
乌漆嘛黑部虽然是慕容部昔日的大部落，但是可战精锐顶多也就十多万。
除非是这些家伙疯了，已经是开始不顾一切的调集力量杀过来。
“我们碰到的北蛮人，可是很精锐的。”
公孙鸣冷笑了一声，指着堪舆图重重的砸下了拳头。
“应该是慕容北蛮的主力。”
众人面色再次一变。
“这帮该死的北蛮人，安稳了几十年，竟然现在还敢来送死，来一个本将杀一个，来一双本将杀一双。”
“不管这是不是慕容部主力，就算是整个慕容部举族而来，吾也不惧，白马军先前能够按着他们的脑袋打，现在一样还能！”
各大将用力的拍打着胸膛。
“将军，你就下令吧，大不了和这些蛮人拼了，十八年后，老子还要回来杀这些蛮人！”
“……”
众人激动的嚷嚷声，让公孙鸣也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嘭！”
众人同样怒吼起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白马义从，冲锋！”
……
荒凉的大地上，苍鹰在长空嘶鸣，无数的野兽徘徊在荒野之中，惊恐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大战。
那野性至极又鲜血淋漓的碰撞，直接让这些野兽都看到了什么叫做恐怖。
“白马义从，冲锋！”
公孙鸣已经是不知道自己第几次下达冲锋的命令了。
多年来和蛮人打交道，他很熟悉蛮人，这就是一帮闻到了血腥味道，就会发狂的畜生。
他们欺软怕硬，他们就是一群狗东西。
但是，蛮人也同样的非常熟悉白马军，凶残的野兽，是草原苍鹰最可怕的敌人。
几乎是踩着蛮人的血，一步步壮大起来的。
红日之下，春风的尾巴带来了寒意，最后的残阳划过了天际，见证了这片血肉横飞的旷野。
最后的血战，开始了。
公孙鸣的眼眶血红，一条手臂都已经是被直接砍下来，但是他依旧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和恐惧一般。
白马军也已经被冲散了，他身边就剩下来最后百人。
他们在蛮人军阵之中横冲直撞。
“兄弟们，进攻啊。”
“到了天上，去告诉老祖宗，俺不是孬种！”
“杀光他们！”
慕容抗阴狠的笑着：“一万白马军，竟然挡住我十万大军半个月的时间，真是该死。”
“传令，镇压白马军之后，将这些人的脑袋，全部都做成夜壶！”
慕容抗杀意滔天！
公孙鸣艰难却又死死的握紧了武器，看着无穷无尽一般的蛮人，他不知道自己此战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北地的白马战士，永远不缺向死而生的勇气。
数万敌人能够包围自己，还有更多的新罗人在进攻渔阳，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死死的挡住在这里。
为渔阳先灭了东边的新罗军，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上谷方圆百里，他就是唯一的渔阳之盾。
用手中刀剑，化为战盾，这就是最强的防御。
守护渔阳的西方。
“再见了，该死的蛮人，下辈子，我依旧会是你们的梦魇。”
“白马义从，冲锋！”
战马上的公孙鸣，因为过重的伤势，已经是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他无所畏惧的看着无尽长空下的蛮人。
这是他的最后一搏，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这是白马义从的信仰。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就要再次和蛮人冲杀到一起的时候。
他看到了无数蛮人在自己面前炸的四分五裂的一幕。
血肉横飞，甚至是飞到了他脸上来了。
“这，这是？”
在惊骇之中，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世界，灰白坚定的眼神爆发出璀璨的光亮。
杀来的不只是普通的骑兵，是传说之中的天兵！
他们手握强大的火器，部分士卒直接在远距离拉开单兵炮筒，巨大的威力之下，大地都在颤动候命。
慕容抗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剩下来了惨白，连白马军的进攻都能打崩溃的蛮人，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可怕的攻击啊。
“伟大的乌黑山之神，难道你不保佑你的子民了嘛。”
战士们在慌乱之中，看着战友瞬间炸的四分五裂，掀动起来的余波，不少人都被卷入其中，直接炸的散开。
“速战速决。”
李牧冷声下令之后，凶悍的战士们，手握热兵器，面对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完全就是碾压。
炮火会荡平不服的一切。
真理会永远的存在炮火之中。
霎时间，仿佛是天崩地裂一样。
崩裂的是蛮人的天，崩裂的是燕军的地。
在公孙鸣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眼前壮观到仿佛天罚降临的一幕，将所有的蛮人全部淹没其中。
哀嚎声的深处，是深渊般的永恒，辉映着炮火的可怕！
活下来的燕军战士，也茫然的看着顷刻间就被打崩溃的蛮人，满山遍野之中，他们慌不择路的逃跑。
那他们那么长时间的坚持，算是什么？
他们看到了那高高飘扬的大秦黑龙战旗，凶残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战旗。
公孙鸣现在的心情才是最复杂的，一万大军拼死抵抗了这么久。
他向死而生，用死来拖延住十万蛮人的脚步。
这一战，他不知道杀了多少蛮人了，但是一万大军杀的蛮人，肯定是比自身多的多。
然而，他们也只能说是以命相搏。
而杀来的那些秦军，他们却是连靠近蛮军都不用，直接在远距离之下，摧枯拉朽的横扫了战场。
“这还是在大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