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道场的紫袍摸了摸浓密的头发,一脸迷茫:“怎么回事?怎么变成李道长出来号令神霄派离开?方道长人呢?必须让方道长回来好好解释。”
另外一位蓝袍道士摇头:“解释?等他回来就晚了,龙虎道场多半被挖空了!我看干脆把神霄派驱除出去,同时告诫所有人,任何敢投奔大夏的道长永远不得再回龙虎道场。”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犹豫,龙虎道场之所以能发展成四国道士们朝圣的圣地,最核心的是没有门槛,只要你想学向道,都可以来。
黄袍道士皱眉道:“这不妥吧。”
“杀鸡儆猴,我们不出手,龙虎道场就要为夏国国师空做嫁衣了。”蓝袍道士冷哼一声,“这事也得尽快告知楚国大国师,他必须亲自前往大夏,彻底断了夏国举办春祭的资格,以做回击。”
其他道士没有说话。
紫袍道长摇了摇头,道:“老身记得大夏太后在五台山经常聆听云道长的道家学说。这样,待老身修书一封给太后,若她能给个妥善的办法,此事便作罢。若不行,那就依赵道友所言。”
蓝袍赵道友忙起身应诺。
……
五台山
梵音袅袅的后山温泉。
黑服太监恭敬地为温泉中的人影递上三份竹简。
纤细又骨骼分明的手指接过竹简。
半晌,低磁的声音若有若无的笑了一声:“我才离宫几个月,大夏竟是多了这么多趣事。不足一岁的小国师,竟能搅得龙虎道场心生忌惮,有趣,当真有趣。小喜子。”
黑服太监忽然冒出来,行礼道:“老奴在。”
太后道:“吴毅将军正好启程回京城,你派人去一趟,随一份给小国师的贺礼。”
黑服太监一愣,轻声道:“主子,二公主送来成婚请柬,不去……”
“不了。”温泉里人轻笑声,透出了些哑,“我这边事更重要。”
黑服太监猛然想到太妃的模样,瞬间不敢说话。
……
大夏,京城。
坤宁宫。
辰时,元软被一双大手从被窝里抱出来。
闭着眼的元软冻得一哆嗦:【新宫女?穿衣效率好差啊!】
抱着她的人一顿。
下一秒,元软只觉得自己埋进皮毛里,鼻腔充斥着兽皮味。
她努力睁眼,挣扎地从毛茸茸里抬头,便看见皇帝垂眉看她。
元软:【起猛了。做梦梦见皇帝了?闭眼。】
皇帝:……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把元软的鼻尖,轻声道:“该起了,阿软。”
“咿呀咿呀!不……朝。”元软努力地吐出几个字眼。
皇帝很自然地应道:“不上朝。去听早课。”
其实比起火药,皇帝更关注被元软排斥的纸张和科举。
他敏锐的猜测,这科举与纸张,在一定程度上能打破知识阶级垄断,满足他想要大量非贵族世家的人才的需求。
皇帝还记得元软排斥纸张的原因是不喜欢读书。
皇帝对此不能理解,怎么会不喜欢读书呢?
看《孟子》看累了,可以看《礼记》休息一下,看《大学》看苦恼了,可以看《孙子兵法》玩乐一下,研究《尚书》乏了,可以看《春秋》放松一下……
如此循环,几乎每时每刻都很轻松快乐啊!怎么会累呢?
一定是九儿之前的读书方法不对。
所以皇帝决定亲自带九儿读书,让她爱上读书,享受读书,然后迫不及待地弄出纸张和科举。
这时,皇后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元软的脑袋,打了个哈欠道:“陛下,这早课,九儿也太小了些。要不还是再晚几年吧。”
皇帝摆摆手:“并不是正式上课,今日只是去听听《春秋》。朕也陪同一去,她肯定会喜欢。”
皇后一哽:……
陛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谁会喜欢起个大早去上课啊!
元软瞳孔地震:???
喜欢啥?《春秋》?
夭寿了!
我还不到一岁!说话只会偶尔蹦个单字啊!
现在就给我上课,听一些四书五经真的合适吗?!
你也太鸡娃了吧。
小半个时辰后,大本堂。
元软觉得不合适,在大本堂授课的夫子觉得不合适,坐在大本堂听课的太子、三皇子也觉得不合适,但没有用,皇帝觉得很合适。
别的皇子跪坐在案几前,元软趴在案几上打瞌睡。
她脸贴着案几,偶尔一耸一耸地拱动。
旁边忽然响起“噗嗤”笑声,但很快又有“嘶”的抽痛声出现。
元软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阿兄帮她教育了某个偷笑的小子。
这时,台上的夫子见小公主来了以后,太子和三皇子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便没有继续讲《春秋》。
夫子说了句学问也需要温故而知新,然后他开始讲《论语》,“子曰:既来之,则安之。……”
元软和系统吐槽:【这真的是古代版的磨耳朵啊!不过自从看过网上的《抡语》集,我听这些真没办法记住真正的论语意思。】
系统:【咦,什么《抡语》展开说说啊!】
皇帝有些好奇,向来都是系统给小九爆瓜,难得看到系统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太子先对三皇子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三皇子沉稳地点了点头。
太子暗暗点头:三弟不错,比小时候的火爆脾气沉稳多了。
元软:【比如这一句的解释,《抡语》孔子:来都来了,安葬在这里吧】
皇帝:!!!
太子:!!!
“噗!咳咳咳……”三皇子满脸咳得通红,仿佛肺都要出来了。
太子连忙凑过去给他顺气,低声:“三弟喝茶注意些。小心点。”心里想着,三弟还是锻炼少了,以后得多锻炼,争取帮他分摊背锅。
元软疑惑地扭头:【那是三皇子?他怎么咳嗽成这样了?】
系统:【不知道没接触过不感兴趣。啊呀,你刚刚说的太好玩了,还有吗?】
这时,台上的夫子正在说:“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元软:【早上知道去你家的路,晚上你死定了。】
台上夫子继续说:“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三人目瞪口呆:!!!
什么?怎么就无后了?
元软:【做这事的领头人,被我打得没有后代了。】
“咳咳,咳咳!”皇帝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太子差点笑到案几下面去了,他拼命扯自己的腮帮子,免得笑得太明显。
三皇子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地抖。
台上解读的夫子是五经博士,正八品,所以他见状很是迷茫,忍不住下来轻声问道:“陛下,您可……”
“咳,没事。朕呛到了。”皇帝低头看着软乎乎的包子脸,第一次有种哭笑不得但又无处下手的感觉。
皇帝见太子、三皇子都有些没适应。
他没急着将元软留在这继续听课,而是抱着元软走上了朝会。
元软一点精神没有,在心中唱歌吐槽:【……我要睡觉皮肤好好,嗷嗷嗷!我要睡觉精神好好!嗷嗷……嗷!】
系统狼嚎一声:【嗷!】
皇帝险些一个踉跄,下一句话,令他脸色一黑。
元软:【啊!是男妈妈,真的好久没见了!】
系统:【……是啊贴贴男妈妈的大胸肌,瘦了瘦了,双开门都快变成单开门了,可怜见的,看看有没有瓜虐待他!】
众朝臣:!!!
有没有瓜虐他不知道。
但他听见你的话,想必内心很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