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禅迦主动停下念经，不虔诚极了，然而住持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训斥、教育禅迦。
反而在看到禅迦坚定的走向舒釉，他叹息般的轻笑，又主动离开，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从收禅迦进入佛教开始，住持从未自大的觉得自己能够引导禅迦走向正途。
是舒釉的出现，让住持看到了禅迦的可能性。
佛教的大义从不是万慈与无情意，男女之情也罢，私心也好，乃是人之常情。
住持从禅迦身上看不到一丝曾经佛子的优点。
却在某些时刻，在看到禅迦对舒釉的情感中，他感知到了佛的气息。
住持无法确定佛选中禅迦的含义，他也未曾揣度佛的心思，那是冒犯。只是听从佛的引导。
此时的住持对禅迦充满希望，尚且不知未来，老者并未意识到，过分绚烂的绽放注定着凋零，极端且异常的独特佛子，结局就像是燃烧的火焰，熄灭之后，剩下的他，是灰烬。
……
…
住持带走了主角团的其他人，说是要谈有关与万星楼合作的任务的事宜。
似乎看上去是要孤立舒釉，住持还老油条的美名其曰：
“舒釉施主便与禅迦好好叙旧，有关万星楼任务的事宜，也可询问禅迦，他也知晓。”
住持是真的有事要告知。
也是将给舒釉与禅迦单独交流的空间表现在明面上。
佛教的人品实在毋庸置疑，除了禅迦。
祭品小队虽然明白了住持从意图，但也没有阻碍什么，毕竟人家表现的着实光明磊落，又不会伤到舒釉。
除了风清润的逆天直觉，大概也不会有人觉得一位老和尚会乱点鸳鸯谱。
就连住持本人，主观上都是为了教化禅迦而已。
祭品小队的人跟着住持离开之后，在场便只剩下舒釉与梅花J。
舒釉见到禅迦，总觉得对方有些心虚。
她直接开口问道：
“你真的是凭本事当上佛子的吗？确定不是威胁了住持？”
舒釉承认，她就是怀疑禅迦把刀架人脖子上了。
禅迦：“……并没有，而且我也还不是佛子。”
舒釉来之前也以为佛子还在竞选中。
甚至合理表演民众反应，替禅迦说话，虽然结果是给禅迦招黑了说。
但如今一到佛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舒釉揪了揪禅迦跟其他和尚都不一样的袈裟，示意：
“这佛子的袈裟你都穿身上了。那你选一个吧，就跟穿了皇袍一样，你猜送你这身着装的人的目的是什么？继位还是斩首？”
禅迦低头审视自己身上鲜艳的红与黄交错的袈裟，他恍然：
“原来那老头是这意思。”
舒釉好奇：“那你原本以为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知道以禅迦的脑回路会是怎么想的。
然而禅迦压根什么都没想，脑袋空空，又怎么可能有误会：
“不就是件给人穿的衣裳吗？去谁手里领不是领？不过……”
禅迦话锋一转：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这件是佛子的袈裟的？万一你认错了呢？”
对自己认知不清如梅花J，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坐上佛子位置的。
要不是舒釉来了，他都不知道佛子竟是我自己。
比起相信他是佛子，梅花J选择怀疑舒釉。
“距离上一任佛子继位已经数十年了吧，你与对方应该没什么交集吧？怎么会知道佛子继位袈裟的模样？”
这也是为何分明佛教与剑阁关系甚密，舒釉却丝毫不了解上一任佛子。
至于禅迦怎么得知的消息？
虽然他从来不搭理周围的师兄弟，但耐不住周围的和尚们都以净化他为修行道路，日日来与他交谈。
导致自从禅迦进入佛教，佛教的就医次数就直线上升。
嗯，没错，禅迦打的。
面对禅迦一人围殴数十名师兄弟，并破除金钟罩，让他们齐齐躺着被抬走的行为，佛教老前辈们不仅没惩罚他，甚至感到欣慰。
自从禅迦来了佛教，弟子们的金钟罩的平均质量突破历史新高。
新来的弟子迟迟练不成金钟罩？
没关系，扔到禅迦院里，打一顿就好了。
舒釉听着梅花J的问题，他问的不无道理，但……
舒釉：“就算我见到佛子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称为老子，但他变老的关衣服什么事？怎么？袈裟也会长皱纹？”
禅迦：“…………”
舒釉靠近禅迦，嗅了嗅袈裟上的味道。
梅花J面色如常，一点没有为自己方才的问题被怼感到羞耻的意思：
“你做什么？”
女子的长发搭在和尚的袈裟上，因为异常，而莫名感到暧昧。
看到这一幕发出感慨的当然不是禅迦，梅花J可没有那么多愁善感，浮想联翩。
目光凝视着舒釉发丝上，能看到与黑色发丝映衬的底色是明亮的红与金黄交织。
明慧本就与禅迦领座诵经，与没有信仰的禅迦轻易中断不同，明慧专心致志，直到念经结束才离开佛像前。
因而在回去的路途中，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舒釉与禅迦靠得极近，情意缠绵的场景。
明慧愣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与舒釉只有着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
深刻到，时常午夜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全是她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那件被打上鲜血与胭脂的僧袍，清洗过后再穿在身上，偶尔也总是能发现洗不下来的痕迹。
不知是出于僧人的节俭还是其他，明慧迟迟没有丢掉那身说僧服，只当平常衣物换洗着穿，偶尔清闲时发现衣服上的痕迹时才惊觉，如今身上的这件，是那日染上血与胭脂的僧袍……
离得远，明慧听不到两人的交谈。
却见垂眸盯着舒釉的禅迦突然抬头，轻易便发现了他，视线直直的朝他的方向看来。
明慧接收到禅迦传递而来的含义，带着锋利威胁的一眼。
他没有移开视线。
即便如此，禅迦也没有打断舒釉的话，反而为了让剑修的表述照常继续，他收敛与生俱来的锋芒，伸手覆在舒釉的耳边，遮住少女的口型。
舒釉确定禅迦身上的气息后，拍了拍禅迦的肩膀，道：
“确定了，你不是继承了二手或者祖传袈裟，应该只是佛子同款的新衣。”
禅迦有些漫不经心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