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脸上毫无生气,听到开门声也只是歪过脑袋看了一眼,就又将脸别过去。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沈洛。
曾经的夏初虽然安静,但身上是有活人的气息的,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虽然不像菲儿那样扑过来跳到他身上,但是眼里是带着爱意的。
她会温柔的问:“沈洛,你回来了?你吃饭了吗?我晚上做了你爱吃的……”
就算他冷寒冷的嘲讽她“假惺惺”,夏初也只是脸色微微一白,然后就又笑着说:“你如果不想吃,我就放在保温箱里给你温着。”
沈洛曾经以为,夏初没有脾气,为了讨好他,可以低到尘埃里。
她也确实每次都在极力的讨他欢喜。
可如今的夏初,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不悲不喜,如果不是她还会动,他甚至要怀疑夏初是不是还活着。
“夏初,起来吃东西。”沈洛走到跟前,冷声开口。
夏初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沈洛坐在床边,嗓音又沉了几分,“夏初,别让我再说第二次,起来吃饭,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我绝对不允许你饿死我的孩子!”
夏初背过身后去,“沈洛,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应该知道,孕妇如果情绪不好,也是会导致流产。”
沈洛额头的青筋在跳动,“夏初,别挑战我的耐性!”
“沈洛,我一点都不想生你的孩子。”
那一刻,沈洛恨不能把床上的女人抓起来!
不想生他的孩子,想生谁的孩子?!那个叫秦朗的吗?
可沈洛还是压下了火气,尽量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你先吃饭,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
夏初冷冷的问:“商量什么?又有什么可商量的?”
“你好好吃饭,我或许一高兴,会放开你,让你见朋友。”
夏初的脑袋“嗡”的一声,立刻坐起来。
大概因为这三天都没吃饭,她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太阳穴的地方一阵灼热。
闭上眼睛稍稍换了一会儿,才感觉眼睛能重新看清楚了。
“不吃饭就会低血压,低血糖,你这回知道了?”沈洛嘲讽。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真会放我出去?”夏初现在只想知道这个。
沈洛冷哼,“前提是你表现好,乖乖吃饭,我才会答应。”
夏初点头,“好。”
只要能出去,能离开沈洛的禁锢,她愿意做任何事!
因为夏初绝食三天了,沈洛只让人煮了一点红枣小米粥,配了一点点酸黄瓜和红油榨菜丝。
夏初伸手接碗,沈洛却已经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夏初嘴边:“我喂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对于现在的夏初来说,吃下这碗粥只是为了能离开这里。
沈洛却很坚持,“夏初,我想喂你吃。”
夏初沉默,任由沈洛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
她表面顺从,可心里是抗拒。
这一幕,曾经是她想都不敢想得。
她见过沈洛这么温柔的照顾他的白月光,她那时候心酸的想,什么时候沈洛能这样对她呢?
三年的婚姻,她不断的期待,落空,重新期待,再次落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渐渐的,她就不再期待了。
如今她彻底心死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沈洛却忽然这副温柔的做派,做给谁看呢?
吃完了整碗粥,夏初急声问:“现在能让我出去吗?我想见小韵和秦爽。”
沈洛拿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还不行。”
夏初的火气瞬间涌上来,“沈洛,你骗我!”
“我没骗你,只要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都能这么乖乖的吃饭,我一定让你见她们,我发誓。不过,作为今晚的奖励,我会把手机给你。但是初初,别想着报警,你知道那没用。”
夏初当然知道报警对沈洛这种法外狂徒没用,所以她根本也没有这种想法。
她只想给两个好朋友打个电话。
可她刚开机,就又打了进来。
看到这串号码,夏初下意识的皱起眉心,却还是接了起来,“是我。”
“夏初,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为什么联系不上?我听说你要跟沈洛离婚?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沈洛那么好的男人,你能嫁到沈家那么不容易,你竟然还想离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电话那边是夏初的母亲刘静,一个拿过奖的优秀护士长。
刘静女士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医院和她的儿子,却把所有的疾言厉色和尖酸刻薄都给了夏初。
夏初心口抽痛,却不是第一次心寒,所以她习惯了。
“离婚我的事。”
“你闭嘴!什么叫是你的事?你要是离婚了,我们家的生意怎么办?你哥的公司现在能做这么大,不都是人家沈洛帮忙吗?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夏初心中凄苦,“是啊,我有什么可不满的,不就是三年被丈夫当做仇人,轻则冷嘲热讽,重则掐脖子威胁吗?我有什么可不满的?
“就算我的丈夫心里爱着别人,可他还是娶了我呀,我应该感恩戴德,每天把他当做祖宗一样供着,三跪九叩烧高香。”
电话那边的刘静一噎,冷声说:“你不用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生你养你,还帮你嫁进豪门,我自认为我这个当妈的不欠你的。
“夏初,你现在怀孕了,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自己的孩子想!”
夏初语气一冷,“你怎么知道我怀孕的事?”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孩子是你跟沈洛的,怀孕了就好好的,整天作什么啊?还闹离婚。”
夏初看向窗外,喃喃的开口:“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你疯了吗?”电话那边的刘静尖叫出声,“夏初,你疯了是不是?你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不好好利用这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竟然还想打掉。我可告诉你,我绝对不准你胡来,你要是敢把孩子打掉,那就别认我这个妈,也别回夏家!”
夏初的母亲在她面前强势惯了,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永远是那么尖酸刻薄,仿佛夏初上辈子亏欠了夏家,这辈子注定就是来还债的!
夏初身心俱疲,“夏夫人,如果没事我挂了。”
“夏初,我告诉你,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你多幸运?你嫁给沈洛,沈家的人可从来没说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
你再看那许清韵,如今都已经是叶氏的总裁了,结果任安静还是不让她进门!你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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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静不承认许清韵的身份,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任安静这种身份的人,如今还留在南城,无非就是奔着叶氏来的。
私底下有季寒琛拦着,她见不到许清韵,所以只能到叶氏。
“许总,见你一面还挺不容易。”任安静表情冷漠,目光锋利的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