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习秋拿了一幅画卷往将军府的书房去,结果在二门那儿就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习秋不解地看向拦路的婆子。
婆子恭顺依旧,“姑娘,将军说丢了重要的书信,恐怕府中出了奸细……”
“怎么?你怀疑我是奸细?”习秋似是愤怒,拔高了声线,打断了这婆子的话。
“这怎么会?”见习秋不悦,婆子露出了谄媚的笑,“姑娘的心,别说府中下人,就是整个城,也无人质疑。”
闻言,习秋满意地轻哼一声,抬脚准备跨过门槛,结果那婆子还是站在那儿,低眉顺眼地弓着腰,脚步却未挪一分一毫。
“还不让开?”她皱眉,心情差到了极点。
婆子苦着脸,“姑娘,你就莫在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
习秋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走回自己的卧房,习秋就将画卷随意扔到案上,坐到榻上,伸手拿出放在自己胸口的布防图。
这布防图是她昨日借着送汤的名义进的书房,而后同陈沐川说想挑选几本典籍,得以在书房闲逛。
才过一会儿,便有军中的人来,他上前与陈沐川耳语了一番,就站在他身侧,听候差遣。
陈沐川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看向习秋,“我出去一趟,届时午膳不必等我,你挑中哪本书了,尽管拿去就是。”
“好,”习秋笑容甜美,眼中带着光,“那你早些回来。”
“嗯。”
陈沐川离去,习秋便快速翻找了起来。
说来也是运气,一切都那么顺利,她成功的拿到了布防图。
而后她随手拿了一本书,夹着布防图走了。
一回到自己房间,习秋就快速将布防图完完整整绘制了一遍,并将其送了出去。
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今日她准备将布防图放回去,结果还是被发觉了。
习秋死死地盯着布防图,最后一咬牙,重新叠好,放回胸口——她准备送去长春楼。
陈沐川知道布防图失踪是一回事儿,查到是她偷的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次她走到大门口,也被门房拦住了。
门房的一脸为难,“姑娘……”
“好吧,”习秋表情很是遗憾,“我知道的,只是……”
见门房没有接茬儿的打算,习秋停下来的嘴又继续动了起来,“只是,我有几样东西用完了,想去长春楼买,既然出不了门,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把东西买回来?”
门房有些犹豫,并不敢接过习秋递过来的采买清单。
“罢了,我不为难你们。”习秋哀怨地叹了口气,将东西收了起来。
门房见状,于心不忍,张口喊住了习秋,“劳姑娘等会儿,我去问一下管事就来。”
说完,一溜烟儿,他就跑远了。
再过一小会儿,他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姑、姑娘……”门房边喘气边说,反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旁边的人儿笑着给了他一巴掌,拍在他后背,给他顺气,“急什么,姑娘又不会不见。”
“不急,慢慢来。”习秋也开口。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两下才平稳气息,这才继续说道:“姑娘,管事说拦着不让您出去已是无礼,再不给送东西出去,简直不是人了。”
闻言,习秋眸子闪过一抹欢喜,“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将购物清单和一个荷包交给门房手上,“劳烦你跑一趟了。”
购物清单是送去长春楼红梅手上,荷包是赠与门房,里头装了一块银子。
三天后,习秋端着一碗汤来到了书房门前。
守门的小厮见她来了,不似第一天直接将人拦下,当然,也没有让她像之前那般随意进出,而是恭敬行礼,开口说道:“姑娘,容许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我省得的,去吧。”
小厮步履匆匆离去,没多会儿又匆匆返回,“姑娘,将军有请。”
书房内,李长渊也在,见到习秋过来,起身以示尊重。
陈沐川看着她将羹汤放到自己面前,憔悴的脸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这些粗活儿,叫下人做就成。”
习秋嗔怪道:“将军,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郎。”
“怪我,怪我。”陈沐川好脾气地回复。
李长渊见此,知道今天是说不了什么要紧事儿了,也不欲当电灯泡,起身告辞。
陈沐川站起来,将他送了出去。
走到书房门口,李长渊抬起笑颜调侃,“佳人在候,先生莫再送了。”
陈沐川轻轻颔首,没有多言。
回到书桌前,他看着眼前的这碗羹汤,转头望向习秋,“你可用了午膳?”
“不必担心,已经用过了。”习秋娇柔一笑,“倒是你,成天忙来忙去的,可有好好用膳?”
“确实,近日事务繁多,”陈沐川叹了口气,“没能陪你好好说会话儿,叫你受委屈了。”
“说什么呢?这府里,谁敢给我委屈受?”习秋娇嗔一声,而后将羹汤往陈沐川那边推了去,“将军,快些尝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羹汤飘香,环绕鼻尖。
陈沐川伸手拿起调羹,舀来舀去,并不尝,看着习秋胆战心惊。
终于,他舀起羹汤,送到唇边,结果又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习秋,“这汤,好喝吗?”
陈沐川的目光带着火,好似能穿过层层迷雾,灼烧着人心。
习秋撑起笑容,“自是不错的。”
“是吗?”
“嗯。”
陈沐川死死地盯着她。
习秋强装镇定地回望着他。
终于,他将调羹送入口中。
见到此景,习秋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松了一口气,反而脸色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陈沐川柔声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是有一些。”
“可要叫府医?”
“将军不必担心,许是太累了,我歇歇就好。”
闻言,陈沐川也不勉强,“也好。”
说罢,他叫来门口候着的小厮,“送习秋姑娘回去。”
“是。”
习秋看着他,又看向那碗羹汤,并不动。
“嗯?”陈沐川挑眉。
“将军,想来这汤已经凉了,味道恐怕不行,不如我端下去吧?”
话是问话,可她并没有打算等陈沐川回答,直接将东西端了下去。
门帘被掀起又放下,人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陈沐川伸手点了一口喉咙的穴位,只见刚刚咽下去的羹汤尽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