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副将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军说的是谁?”
陈沐川嫌弃地瞥了眼过去,未置一词却仿佛道尽了所有。
副将打了个激灵,忙从脑海中快速搜索身影,最终锁定在了习秋身上,“将军说的可是习秋姑娘?”
“习秋?”
“啊,就是刚刚跟老周头一起晒药材的那个姑娘。”副将解释道,“话说将军你见过她的呀,上个月,咱们去突袭西秦时,在边境救下来的那个姑娘啊,就是她呀,将军你忘了?”
听到副将那张又大又厚的嘴叭叭个不停,陈沐川眉心皱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所以她怎么进来的?”
“这个呀,是我安排的。”副将挠了挠头,“怎么了将军?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有问题,”陈沐川摇头,定定地看着他,“不过你有问题了。”
“什么……”
副将话音还未落,陈沐川放在他肩上的手便用力捏了下去。
“哎呦,将军!”
见他疼得龇牙咧嘴了,陈沐川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许些,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副将一脸委屈,“将军,我哪儿错了?我不服!”
“不服?”陈沐川扬了扬眉。
“不不不,”副将连忙改口,“我服,我服!”
废话说完了,陈沐川说起了正事儿,“你为何将那人弄进来?”
“她说她是个孤女,无处可去,就安排进来了。”副将开口解释。
一直以来,那些无处归家的人儿,都会安排进军营帮个忙,或是晒草药,或是去厨房帮忙……
副将说到这儿,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儿,不再嘻嘻哈哈,正色道:“怎么了将军?她有什么问题吗?可要我?”
他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陈沐川摇头,“不用,没什么问题。”
原来不是她故意凑前来的。
是啊,她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
他抬头看向高高的杨树顶,只见绿绿葱葱的树叶长得正盛,昭示着自己那顽强的生命力。
“走吧。”陈沐川开口道。
而后,在药房帮忙的习秋因为勤快,得军医厚爱,经常带着她出门,穿梭在军营的那群大老爷们儿中,给一些受了轻微皮外伤的将士处理伤口。
于是,陈沐川与习秋碰面的次数也变多了。
说实话,因为这张脸,陈沐川对习秋有些莫名其妙的关注与敌意。
在他看来,怎么刚好他上任此处就有城中百姓被抓?刚好他就救人就救到了习秋?刚好习秋就长得与她这样相像?
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陈沐川不得不承认,习秋是个坚毅果敢的女子,就像山野的爬山虎,只要落地,就会拼了命地扎根。
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要问陈沐川什么时候对习秋有了另一层想法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情愫第一次没有忍住、显露出来是在一次刺客刺杀的时候。
刺客刺杀失败,便四处逃窜,好死不死抓住了习秋当垫背的。
匕首架在习秋脖颈之间,皮肤瞬间被划破,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领。
“别过来,都别过来。”刺客如一条阴狠的毒蛇,语气森然,“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是吗?”习秋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恐惧,“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住口!”刺客厉声呵斥,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匕首又往下几分。
血,流得更快了!
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陈沐川打了个手势,众人停了下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刺客见威胁有效,笑了起来,“给我一匹快马!”
“去牵匹马来。”陈沐川应下了。
副将有些犹豫,“将军……”
“去啊,快去啊!”
“是,属下这就去。”
听到声音,刺客更加得意,原本完美躲在习秋身后的脑袋也探了一点点出来,想看看马儿是不是真的过来了。
谁知,他的脑袋刚探出一点,一支羽箭带着破风声飞驰而来,擦过习秋的脸,射穿了刺客的咽喉。
刺客手下一松,受了巨大惊吓的习秋也狼狈地软了腿,就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陈沐川看着习秋,表情有些僵硬,好似痛苦,又好似欢喜。
他道:“我终于救下你了。”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许多,陈沐川对习秋不再漠视,两人的情感也快速升温。
“既如此,先生为何不将习秋姑娘纳入府中?”李长渊不解——这样不清不白地住在府里,真的是对她好?
“说来也是命啊,”小厮叹了口气,继续道,“将军不愿习秋姑娘做小,想八抬大轿迎她入府,奈何习秋姑娘的门第实在是太低了,侯爷他不同意啊。”
“所以,将军与侯爷打赌,说五年内收服西秦五城,赢了,便要迎娶习秋姑娘。”
“若是输了呢?”李长渊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
小厮不悦地哼道:“我家将军不会输!”
好家伙,这个回答,把李长渊整不会了。
说到这里,陈沐川的书房便出现在李长渊跟小厮眼前。
小厮躬身,“大人,我家将军就在书房,小的还有事儿,恕小的无礼,不能再伺候大人了。”
“去吧,去吧。”李长渊语气和善。
他走至门前,看门的小厮见李长渊来了,轻轻地敲了敲门。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说。”
“将军,周渊大人来了。”
“嗯,进来吧。”
闻言,小厮掀起门帘,“大人,我家将军有请。”
李长渊走了进去,躬身行礼,“先生。”
陈沐川缓缓抬起双眸,问道:“见过人了?”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李长渊是猝不及防。
“怎么?”陈沐川平静地开口,“没碰上?”
李长渊脑子快速转动:他说的该不会是他的情人吧?不是,这是什么恶趣味?不然叫他一个外人来谈论一位姑娘?这是什么毛病?
他在内心吐槽个不停,面上却不显,语调轻快:“先生说的可是习秋姑娘?”
“嗯。”陈沐川颔首。
看来是碰上了,也不怪,一个月了,是该碰上了……
想到这里,陈沐川继续开口,“你觉得她如何?”
这话问的……
李长渊默默翻了个白眼,胡扯道:“习秋姑娘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这样的好人家,先生可莫要辜负。”
“哦?”陈沐川挑了挑眉,“是吗?”
他带着笑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李长渊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貌似……这个答案,先生并不满意。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