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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厅暗了下来,舞台后面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一些身穿扶桑军服的士兵,手持枪支,淫笑着闯进了一座戏园子。惊得正在看戏的老百姓惊慌逃窜,四处躲藏。戏台上正在唱戏的戏子们,也被迫停止了,这些扶桑士兵迅速地控制了戏园子内的所有人。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扶桑军官。先前进来的扶桑士兵,恭恭敬敬地将军官请到上座,并将戏班的班主带了过来。

军官狞笑着看着惊慌失措的华夏百姓,“听说你们这个戏园子有个叫裴宴之的,唱得还不错,叫他出来,给皇军们好好唱一出戏。”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小戏子愤怒了,看戏的百姓也愤怒了。

“这怎么可以,身为华夏人,怎么可以为侵略者唱戏?”

“不行,你们这些畜牲,怎么配。”

“不可能,我们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唱戏的。”

军官非常享受地看着百姓和戏子们的愤怒,不紧不慢地说着恶毒的话,“能够给皇军唱戏,是你们的荣幸。告诉裴宴之,如果他不唱,每一分钟就杀一人,直到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掉。”

班主闻言,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忍现场所有人都丢了性命,只得去后院告诉裴宴之这个事情。

而此时,裴宴之正在与几位师兄弟说着话,听到班主转达鬼子的意思,几位师兄弟忍不住开骂了起来。

“我呸,什么玩意儿,咱们虽然是地位低下的戏子,可是怎么能给这群鬼子唱戏?”

“是啊,宴之,你要是给他们唱了这出戏,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这群天杀的,想得倒是挺美的。”

裴宴之沉默不语,另一位小师弟小声嘀咕,“可是,裴师兄不唱的话,外面那些看客怎么办啊?鬼子说要杀人可不是吓唬我们的啊。”

“各位师兄师弟,不必担心,这出戏我唱。”裴宴之终于开了口。

“可是,你的名声怎么办?”

“是啊,给鬼子唱戏这事儿传出去,师弟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裴宴之伸手阻止了要继续劝他的师兄弟们,“不必劝了,这出戏我必须得唱。我的名声不重要,外面的看客不能因为我而丧命。各位师兄师弟,你们怕不怕死?”

“怕,可是有用吗?”

“我不怕。”

“现在不是我们怕不怕死的事儿,是外面的鬼子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法,我想这样……,如何?”裴宴之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几位师兄弟也热血沸腾,攥紧拳头,“干了。”

“对,干了。”

“反正落到这群鬼子手里也没好,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行,那就有劳班主帮我们传个话,我裴宴之只为皇军唱戏,那些看客不配听,还希望皇军能帮我们清个场。”裴宴之淡淡地说道。

班主也被裴宴之的计划惊到了,随即也觉得一股正气在胸中鼓荡,“好,我也干了。我现在出去拖延时间,争取让鬼子们把所有看客放了。明城明辉你俩去准备柴火,恒远恒林你俩去准备桐油。”

“是,班主。”

“知道了,班主。”

班主说完,转身回到前院去和鬼子周旋,裴宴之则对着铜镜上妆。

看到这里,现场观众以及网友们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有些感性的观众更是紧紧地攥着拳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直播间的弹幕,干干净净的,一条都没有。

很快,裴宴之上好了妆,换好了戏服,来到戏台上。

看着台下坐得满满的扶桑士兵,并没有一名华夏百姓,裴宴之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随着伴奏的响起,裴宴之迈起了台步,开始唱了起来。

大屏幕上裴宴之唱得什么,没人听见,只听得一道女声唱腔。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昆曲名家杨丽青老师从后台走了出来,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戏服,脸上并没有化戏妆,也没盘头发,只是柔顺地散落在脑后。

此时,观众们才发现,现在的节目是杨丽青老师演唱的歌曲。并不是让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的那段视频。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观众,看到提词器上显示的歌词,不禁感慨万千。这歌词写的太走心了,短短的几句词,把戏曲这一行的心酸全都写了出来。

台上唱的戏和台下的现实生活,谁又能分得清呢!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随着视频中裴宴之的大喝一声“点火”,只见戏楼周围顿时火光四起,所有的门都已经全部被堵得严严实实,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伸展着它的爪牙,企图将所有的豺狼虎豹都吞噬在自己的火舌之中。

尽管台下的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惊叫乱座,仓皇窜逃,丑态百出。台上人仍旧唱着悲欢离合,惨叫声,唱戏声,胡琴声,鼓声,一切嘈杂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在这场大火中不断地扭曲着。

梨园有一条行规,戏一开嗓,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哪怕台下空无一人,那也一定要唱完。

好多现场观众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不单单是被那句“位卑未敢忘忧国”而感动,也为华夏有裴宴之这样的民族英雄而骄傲自豪。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杨老师纯正的昆曲唱腔,听在众人耳中,此时的感受没有惊艳,有的只是心头的血在滴,愤怒的灵魂在燃烧。

仔细听的话,整个现场除了间奏的音乐声,还有低低的抽泣声,所有人都被裴宴之的大义感动到落泪。

梨园这个行当,现在叫起来是国粹,从事这个行业的也被尊称一声“艺术家”。

可是如今被称作国粹的行当,千百年来,混着多少梨园戏子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