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戈壁荒漠中的龟兹,绿洲星罗棋布,再以数条河流相连,异域色彩与华夏大地迥然不同,美轮美奂。
龟兹国,这是西域城郭诸国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家,以库车绿洲为中心,最盛时辖境相当于今新疆轮台、库车、沙雅、拜城、阿克苏、新和六县市,居民属印欧人种西域特色极重。其国东通焉耆,西临姑墨,北达乌孙,有人口八万余户,拥兵两万。
因为有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存在,使绿洲之中的龟兹成为丝绸之路新疆北道的重镇,南来北往的商队给龟兹带来了无数的财富,使本就注重宗教与文化的龟兹国变的更加发达。
龟兹的胡姬温柔多情能歌善舞,成为中原贵族们人人争抢的对象,往往豪掷数百金而不得。
汉武帝通西域后,龟兹夹在西汉和匈奴两大势力之间,多次反复,袭杀汉使。
元凤年间,汉使傅介子出使大宛,途经龟兹,威吓其王: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龟兹王惊惧,乃向傅介子谢罪。
汉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长罗侯常惠,监护乌孙发兵五万大破匈奴,回朝途中,上书请击龟兹以偿杀赖丹之罪。
大将军霍光令其见机行事。于是,常惠调集龟兹以西诸兵两万人,遣副使调集龟兹东面诸国兵马两万,又令乌孙发兵七千,从三面进击龟兹。龟兹王极为惊恐,献出贵族元凶姑翼,常惠斩杀姑翼,罢兵回朝。
其后龟兹王绛宾娶乌孙汉解忧公主之女为妻,并多次朝汉,保住了龟兹繁荣。
公元73年,汉使班超经营南道,北征匈奴,西域各国重与汉通。龟兹降汉,汉以班超为都护,镇守龟兹它乾城。但因与中原交通被阻,西域都护撤回。终汉之世,龟兹多次反复,叛服无常。
数百年下来龟兹已成为西域诸国的首脑,以库车为中心,东起轮台,西至巴楚,北靠天山,南临塔克拉玛干沙漠,其势力范围可见一斑。
延城(新疆库车附近),作为龟兹国都城这里是整个丝绸之路北道最为耀眼的一颗新星。
因为水草丰沛,汉朝所行的屯田之策被龟兹人重新拾起,良田千垅的大道之侧牵着骆驼或马匹的商旅络绎不绝,驼铃声清脆悦耳,附近的牧童胡女们站在路旁看着大包小包的货物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发现随商队前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个牧童跑上前去热情的朝他打趣。
“鸠摩罗什,这次去了哪里?”
“有没有带什么好玩意回来?”
被问话的是一名秃头的西域僧侣,他正垂头丧气的跟在商队后面,显然此行没什么收获。
但见牧童们问话,鸠摩罗什又重新打起精神,伸出一双大手吹牛道:“这次去勃律国我可是收获了十多名信徒,等秋天过后他们就会前来龟兹听我宣扬佛法!”
“你吹牛!”
一名胡女抚摸着羊羔头顶的绒毛,不知人情世故的她毫不犹豫的揭穿了鸠摩罗什的谎言:“去年你去乌孙也是这么说的,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乌孙人来龟兹听你讲法。”
另一名牧童大点其头,插嘴道:“乌孙人过来的商队倒是不少。”
鸠摩罗什无奈,为自己辩解:“乌孙人正与波斯争夺碎叶川,除了商队谁还有功夫来龟兹?”
但他的心里知道,无论是乌孙、姑墨、于阗还是疏勒等国,那里的民众太过愚钝,想要宣扬佛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鸠摩罗什的祖上本是天竺名门家世显赫,后因战乱随其父逃至龟兹,取龟兹王的妹妹为妻生下鸠摩罗什。
他天赋异禀,半岁便会说话,五岁开始博览群书,后随母亲一起出家遍访名师大德,既通梵语又娴汉文,深谙大小两乘佛法,精通三藏之学。
龟兹本就是绿洲佛国,有大小寺庙近百座,鸠摩罗什从小便立志将佛学传遍西域,乃至河中地区与伊朗高原之上。
但直至今年二十九岁,他亲手发展的信徒还不到一百个!
似乎发现了他的颓丧,从葱岭同返的一名商人上前安慰道:“罗什大师,为什么不试试到凉州与中原等地宣扬佛法?”
这是一名血统纯正的汉人,和他一样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龟兹城共有六万余人,但鸠摩罗什在少年时便走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与所有人讲佛论经,知道此人的父亲是因为战乱才举族迁到龟兹避难。
凉州在鄯善国(原楼兰王国)以东这个他知道,但中原是什么地方他却闻所未闻。
于是鸠摩罗什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中原是什么地方?”
“听我父亲说,整个凉州有人口数百万,而中原则是华夏大地的最中心,人口不下万万之数,其中亦有道家、佛家,但信教者不过万之二一。”
“以大师之能,若能前往凉州与中原地区,定能发展大批信徒,将佛学传扬光大!”
闻言,鸠摩罗什的眼睛闪耀出的光芒比之天上的太阳也不遑多让。
如此多的人口,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要待上几年也必定能笼络不少信徒,十年二十年下来,释迦牟尼的尊像一定会在那个神秘的华夏大地上生根发芽,并且经久不衰!
心念至此,鸠摩罗什做出了决定,先前往凉州传道,然后再去中原。他迫不及待的向家中奔去,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而在天水郡的大军营垒,陇右都督钟荣正坐在案后看着西域地图上的诸多城邦。
最终他将目光落在了龟兹身上,眼中的渴望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