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全是雷厉风行的性格,第三天傅竹林一身运动服,身后背着个大大的包囊站在捷达车旁等待诸葛烈宏下楼。依傅竹林的计划先乘飞机到西双版纳,然后乘坐当地出租车进入雨林,可诸葛烈宏怕坐飞机暴露身份,所以强烈要求开车去,从北京出发开车去云南,一路美丽的风景溢于言表。
最终,傅竹林被说服二人开车前往云南。诸母听说儿子要与竹林去西双版纳办事,且两人还是开车去,为成全儿子的婚事,老人说在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再说诸葛烈宏还有四个姐姐。
当傅竹林在车旁等得有些心急时,诸葛烈宏背着一个双肩包出现在楼门口。见面后竹林盯着诸葛烈宏瘪瘪的背包笑道:“你这也太简单了吧!没有睡袋就算了,怎么连件野外的冲锋衣都没有,一看你就是在办公室呆的时间太长,一点野外生活的常识全没有。”
诸葛烈宏笑了笑道:“够了,这一身足矣。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位户外专家在吗。”
傅竹林苦笑了一下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这个小女子保护,哼,也不难为情。”
诸葛烈宏打趣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竹林走到捷达车后部,等待诸葛烈宏打开车的后备箱将包囊放进去,实际这车根本就没有后备箱,后备箱的位置是反物质推进器,只是外形像后备箱罢了。
诸葛烈宏来到竹林身旁接过沉甸甸的大背囊道:“行李就放后座吧,取东西也方便。”
二人相继上了‘捷达车’,诸葛烈宏装模作样地驾驶着车辆。傅竹林没太关注他如何驾驶,上车就打开一张中国地图,在地图上认真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
“我在看咱们下一站在哪里休息。”
“刚出发就想休息了,你这是去工作,还是去旅行。”
“在工作中生活,在生活中工作。”竹林扭身将手中的地图放到后座上说。
“哈哈,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人可以做到吧!”诸葛烈宏以羡慕的口吻迎合道。
傅竹林如数家珍地说起她这些年的经历。“其实人们只是看到我光鲜的一面,在亚马孙丛林里我一待就是3个月,命差点丢在那里,还有非洲的草原,冰封的南极。我的那些图片真的是拿命换来的。”
诸葛烈宏边假装驾驶边与竹林谈天聊地。
车子穿过市区上了南下的高速公路,刚行驶不到10分钟,一座设立在公路上的检查站正一辆车挨一辆车地进行检查。诸葛烈宏心中暗想:这下坏了,我是无证驾驶,被查到连人带车都要被扣下。他心中想着对策嘴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同竹林聊着天,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想如何应对前面的检查站。他前面的车一辆辆顺利通过了检查,有的甚至连停都没有停,警察一摆手就放行了,这让他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或许,只是公安的一次例行检查。’他宽慰着自己。
可当他的车驶入检查站时一名年轻警员突然出现在车前,‘捷达车’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另外一名警员示意他将车窗放下来。这时诸葛烈宏真想启动飞船模式离开检查站,可那样做会吓坏坐在副驾驶的傅竹林,更可怕的是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利于今后太空城与地球的交往。诸葛烈宏慢慢降下车窗,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车窗外的警员朝不远处的武警递了个眼色。当车窗全部降到底时,两名武警黑洞洞的枪口已指向诸葛烈宏的头部。
“下车,快下车,双手抱头,快!”警察和武警朝二人吼道。
两人双手抱头被武警从车内拽了出来,诸葛烈宏被两名武警按在地上,一名警察熟练地将诸葛烈宏的双手掰到身后随后拷上一副手铐,于此同时,其他警察迅速搜查了两人的全身,以确保身上没有利器。傅竹林虽然没有被按在地上,可手铐在第一时间被拷在双手手腕上。
傅竹林怒目而视着诸葛烈宏,吼道:“你干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诸葛烈宏不顾警察的拉扯,对傅竹林喊道:“竹林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误会,什么事都没有。”
“不许说话!”一名警员吼道。
两人反背着双手,被推搡着上了一辆带有铁栅栏的中型面包车,两侧车窗下有两排座椅,两人分别被两名警员夹在中间,分坐两侧。从上了警车诸葛烈宏就闭上双眼,闭上双眼的目的是先用脑波与太空城联络,其次他真的不知道怎样与傅竹林解释这一切,最后他给‘捷达车’下达指令关闭车门车窗,并将操控权移交给了太空城。
3分钟后他睁开双眼,一双冰寒的目光正恶狠狠地注视着他,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坚定的目光迎上那两道冰冷的眼神,就这样双方对视着,诸葛烈宏想用眼光告诉对方自己心中无愧。良久之后两道冰冷的目光柔软了下来,诸葛烈宏暗暗地朝傅竹林点了点头,竹林也朝他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我相信你了。
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前呼后拥着这辆面包车穿过半个北京城最终驶入一座由警察站岗的大院中,二人被四名警员押下了车。
傅竹林倔强地摇了一下双肩,喊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这时重案组组长诸葛英走了过来,轻蔑地扫了傅竹林一眼:“会让你见律师的,但你要先交代,最近你都做了些什么。押到审讯室。”
二人分别被带入两间审讯室,审讯室十分简单,一张黑色扶手椅对面是一张木桌与两把木椅,墙壁有一面是黑色的,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换气扇在无声地打着转。进入审讯室警员将诸葛烈宏一只手腕的手铐打开,一头继续拷在手腕上,并将打开的手铐翻手铐在椅子的扶手上。屁股接触到椅面的那一刻,防护服反馈的信息是这张椅子是金属的。诸葛烈宏刚刚坐下诸葛英与一名女记录员便走入房间。诸葛英翻开厚厚的卷宗,一句话不说地注视着诸葛烈宏的双眸,像猎手在观察他猎到的猎物一样。
诸葛烈宏一脸无辜地先开口道:“你们抓错人了。”
“进来的人都说我们抓错人了,闭嘴吧,没问你不许说话。”女记录员板着小脸严肃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诸葛英凝视着诸葛烈宏的双眸开口问。
“诸葛烈宏。”
“年龄?”
“29岁。”
“在哪个单位工作?”
诸葛烈宏心想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于是看着诸葛英默不作声。
“问你在哪里上班?”女记录员重复着诸葛英的问话。
“我,我没有工作单位。”
“说一下你最近都干了什么吧?”诸葛英拧着眉头继续着问话。
“最近在家照顾母亲,她骨折了。”
诸葛英嘴角上翘了一下说:“是吗?那你告诉我4月13日晚0时23分你在哪里?”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诸葛烈宏回忆片刻用平淡的语调回道。
“去医院的路上?是盗窃的路上吧。还有你那辆白色的捷达,车牌子你怎么解释?”
诸葛烈宏沉思良久没有说话,他知道那辆‘捷达车’的车牌的确是假的。对方让他解释,怎么解释,既然没法解释那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怎么了,解释不清楚了。”诸葛英咄咄逼人道。
“那天,我在去医院的路上的确遇到几名行踪可疑的人。”诸葛烈宏边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边说。
“你需要解释的地方太多了,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慢慢解释。”诸葛英将身体重重靠在椅背上,装作轻松地点着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团烟雾,一股势在必得的样子。
“抽烟对你的身体有害,况且这里还有女士。”诸葛烈宏面带不悦地提醒对方。
此话一出,诸葛英一下愣在当场,不知道是继续把烟抽下去,还是将烟掐灭。旁边那位女记录员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个嫌疑犯太逗了,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别人抽不抽烟。
诸葛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将手里刚抽了两口的烟摔在地上,窜到诸葛烈宏的面前,几乎是脸对着脸。
“现-在-老-实-交-代-你-的-罪-行。”诸葛英把带着烟味的嘴对着诸葛烈宏的脸一字一字狠狠地说出。
诸葛烈宏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躲避着喷到脸上的烟味。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警员,诸葛英忙转身迎了上去,那名警员在诸葛英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出去了。诸葛英坐回到椅子上,用手点了点诸葛烈宏道:“人赃俱获,人赃俱获,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诸葛烈宏见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混乱,干脆闭上双眼默默用脑波将这里的情况进行汇报。
远在太阳背后工作的肇一川和明浩也接收到来自地球的脑波,从诸葛烈宏发出脑波,太空城便进入到紧急状态。管理委员会成员除了在外赶不回来的4人外,全聚集在高静的监控室内,在这里的原因是,只有这里才能联络到在太阳背后的肇一川和明浩。不多时夏劲嵩和尹丽的三维影像也出现在室内,她们二人现在负责农业太空城的植物种植和食品加工工作,距离不算远,量子通信完全可以解决沟通上的问题。肇一川和明浩的影像也出现了,他们的影像如同水的波纹一样,好像对着他们吹上一口气马上就能消失一样。
“诸葛烈宏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了,我们如何应对这一突发事件,谁有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张喆环顾一下包括传输过来的立体影像。
会场沉默了约三分钟。
张喆望向高静道:“你一直监控地球,应该最有发言权。”
高静清了一下嗓子说:“从我监测到的信息表明,现在各国权力机构迫切地希望能与我们接触,包括中国。这次诸葛烈宏被扣押纯属巧合,我们与政府部门将事情解释清楚应该不会很糟糕,对我们不利的是身份彻底暴露。”
“我是这样想的,其实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只要中国警方深入调查不难知道我们的底细。”赢惠补充道。
一位满脸英豪之气的中年人,看向高静提议道:“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救人呢?依我们现在的能力应该不难做到。”
这位中年人叫曲忠鑫是肇一川从南京雨花台救回的国民党71军87师259旅参谋总长,进入太空城后他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由于其办事干练,现任太空城安全部部长,主要任务是负责太空城内部的社会安全,太空城的外部安全现在由张喆和高静负责。
“直接强行救人我认为不妥,诸葛烈宏的身份已经暴露,如果顺藤摸瓜就会查到1995年那次的人员失踪事件,如用我们的家人作为要挟,那事情可闹大了。”张喆一脸严肃地说。
高静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舒缓地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联络刘美琴,让她迅速联系联合国的中国官员,告诉他们,我们有重要情况要与贵政府协商,实话实说我想中方是不会为难我们家人的。”
曲忠鑫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既然我们身份暴露不可避免,就应该制定出两套方案,一套是与中方接触亮明身份求得和解,二是如果无法和解需要组织营救,但这次营救不仅包括太空城人员,还有人员家属也要一起营救进太空城,为此这套计划的复杂程度和规模是难以想象的。”高静将当前形势分析的很透彻。现在太空城急需制定两套方案出来,当然和解是首先要考虑的。
张喆再次环顾周围的人与传输过来的人像说:“时间紧迫,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就制定出两个方案,一是和解方案,二是不能和解,硬碰硬将所有人带回太空城,但这套方案实施的后遗症是我们从此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另外一间审讯室内,傅竹林没向诸葛烈宏那样被拷在金属椅上,手铐进入审讯室就被取下了,她面前坐着两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其中一位开口问道:“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傅竹林把身体整了整说:“我叫傅竹林,是国家地理杂志社的生物摄影师,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在来警局的路上,警察搜了诸葛烈宏和傅竹林的行李,通过随身的证件警方知晓傅竹林的身份,所以才没有给她用手铐。
“不管你为谁在工作,只要触犯中国法律都会受到法律制裁。”刚才问话的那名女警官语气严厉地说道。
“我和诸葛烈宏只认识3天,我们准备开车去云南西双版纳进行生物考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请和我的律师说吧。”傅竹林说完这句话将头转向一旁一个字都不说了,不过心中却将诸葛烈宏咒骂了无数遍。
对诸葛烈宏的审问还在继续。
“你把问题交待清楚,我们可以按有立功表现给你减刑,怎么样?”诸葛英不死心地继续引导对方说出实情。
诸葛烈宏苦笑道:“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过,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是吗?违法的事你没有做过?那是我们冤枉你了?”诸葛英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
“对,的确是你们抓错人了,如果你们让我出去,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们破了这个案子。”
诸葛英被诸葛烈宏的这番话气的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完此话,诸葛英猛地起身,冲出审讯室不多会又折返回来,手里攥着一个黑布袋,他将布袋在诸葛烈宏的眼前晃了一下说:“这个你应该认识吧,这里面的珠宝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布袋是我的。”
“布袋里面的珠宝最少也值十几个亿吧,你说你没有工作,这些珠宝从哪里来的?”诸葛英怒吼道。
“布袋里只有钻石,况且我的这些钻石并非来自于地球。”
诸葛烈宏此话一出,诸葛英和旁边的女记录员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听到的是,这些钻石不是来自于地球。二人一愣后又纷纷微笑着摇着头,心想:这个人不会是疯子吧,可疯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珠宝,身上有如此多的珠宝又说不出来历,不是盗窃来的又是哪里来的。
“我要见你们的领导,我的事与你说不清楚。”诸葛烈宏有些不耐烦地说。
站在审讯室隔壁一扇大玻璃窗后的崔刚,紧锁双眉,突然他扭头对身后的一位年轻警员说:“小窦你把诸葛警官叫过来。”
不到一分钟诸葛英气哼哼地走进屋,边走还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崔刚先开口道:“诸葛,你先不要审这个人了,先查一下他的底细,诸葛烈宏这个名字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查过了,这个人没有案底。”
“我是说查所有的,包括失踪的,死亡的。”
诸葛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对啊!老崔还是你想的周全。”
诸葛英一路小跑着奔向资料科,同时摇头嘟囔道:“也配姓诸葛,真给我们老祖宗丢脸。”
四月底的北京被一片片淡淡的绿色所点缀。一间布置素雅的办公室,写字台上的一部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这部电话响起说明有重要情况需要直接向领导请示。办公室主任迅速抓起电话,那边的声音他一下就听出来,是常驻联合官员打过来的。
“领导在吗?我有紧急事务要亲口汇报。”话筒里传来急切的话语。
“领导现在不在北京,有事我会马上传达到。”
对面停顿了一下说:“太空城两位核心人物请求会见,说有重要事情要与我方沟通。”
“他们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就说越快越好。”
办公室主任愣了一下说:“你保持信息畅通,我马上向领导汇报。”
三个小时后,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木头沙发,土黄色的沙发套,白色的沙发巾,每张沙发旁有张与沙发一样颜色的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带盖的青花瓷茶杯。房间虽然不大,但紧张的气氛似乎让这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五张冷若冰霜的面孔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出现了一丝缓和。
应对此事件的方案已化作了命令,被传达到军方所有的作战单元。首先军队范围内全员进入战备状态,不许请假,24小时值班。其次通知联合国,中方接受太空城的来访,时间定于明天南郊机场中午1点,指派一名政府官员去迎接太空城人员的到来。
当晚,联合国便派遣太空危机小组观察员抵达了北京,准备与中方官员一起去南郊机场迎接太空城核心成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