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寒风凛冽吧，它会让你清醒，也会让你死去。
往北极圈深入三千多公里才能抵达这座城市——摩尔曼克斯。作为俄罗斯北方唯一的“终年不冻港”，这里不至于像其他位于高纬度的城市那般人烟稀少。
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路明非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确实很冷，哪怕是混血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在动用血统的情况下抵挡住。
芬格尔第一时间寻找服装店，要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绘梨衣收拾自己衣物时顺带让路明非也装了一些进去，这才不至于在这刺骨寒风里临时找地方买。
一行人里最抗冻的是零，或许是本地人优势，某种血脉里的力量因寒冷而觉醒，从莫斯科到这里，她只添了一件不厚的大衣。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冷。
“零姐姐，再加一件吧！”绘梨衣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
“不用，我习惯了。”零看向路明非，问道：“先去解决船只的问题，还是先去找文森特·冯·路德维希？”
昨天在列车上，零收到家族的消息，原定的破冰船被人高价抢走。
那是个连罗曼诺夫家族都不敢得罪的人——亚历山大·布宁。
他是俄罗斯最大的军火商，与多方势力交好。据说他一个人所拥有的军火和财富足以支撑一个小国打二十年的防守战，作为旧时代的失败者，罗曼诺夫家族无力与这样的存在抗衡。
“我收到了消息，有四位年轻人从美国来到俄罗斯。想要那艘破冰船的话，让他们来找我，我在摩尔曼克斯等他们。”
布宁让人把这段话传给罗曼诺夫家族。
亚历山大·布宁，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在进入俄罗斯之前，路明非就已经做好了会遇到这个家伙的准备。他出现，说明有些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有太大改变，局势会更明朗更好把控。
一个军火头子没什么值得畏惧的，但其背后的存在，确实要慎重对待。
“先去见一下布宁吧。零，你见过他吗？”
“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的庄园里。”零回答道。
庄园吗？路明非想起了那场庄园的拍卖会，就像是回忆上了发条，齿轮交合间，一幕幕浮现。
如果说诺顿掌握了极致的炼金锻造技术，夏弥掌握了完美的茧化能力，那布宁背后的存在……则是掌握着最极致的龙血提炼方法。
所谓的尼伯龙根计划在那位看来只是小儿科，甚至是在浪费初代种君王的精血吧。
“你觉得布宁这个人怎么样？”路明非又问。
“一个合格的商人。”
“我问的是关于混血种方面的。”
“不了解。”
绘梨衣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她分得清忙碌与闲暇、正事与闲事。在里面处理正事时，她永远不会插嘴，自己玩玩手机，或是看看风景。
“芬格尔怎么还没回来？”路明非突然调转话题。
连这样的问题，零都是一脸正经地回答：“不知道。”
绘梨衣看在眼里，她算是明白诺诺说的合作关系是怎么看出来的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路明非拨通芬格尔的电话，无人接听。
这家伙，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整出幺蛾子来！
“去找找吧。”零指了下方向，“他刚刚往这边去的。”
三个人顺着街道，一家接着一家店找，一直到街尾都没找到芬格尔。
“这gou东西！”路明非骂骂咧咧地把手插进口袋。
刚骂完，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芬格尔。
“等他回来我打不死他！”路明非接通电话：“喂，在哪儿，赶紧滚回来！”
“你好，路明非。”
电话那头不是芬格尔，声音略显苍老，但精气神十足。
路明非想了想，问道：“亚历山大·布宁？”
“对，欢迎来到俄罗斯。”
“你现在才说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迟？我都到这里好几天了。”
布宁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几天有点忙，我确实应该去莫斯科接待你们的。”
“无妨，我正准备去找你，只是不知道你去哪儿？”
“你不应该先问问你的朋友吗？”
“他死不了，你也不敢让他死。”路明非自信地回答道。
“呵呵呵呵，他确实很好，正在我这里喝酒。你要过来吗？”
“看来你离我们不远。”
“在你们脚下，真正的摩尔曼克斯。”
“入口。”
“这条街的第一家服装店，跟老板说，你们是布宁先生的客人。”
“我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
“这条街都是我的人。”布宁补充道：“从上周开始。”
“恐怕不只是这条街吧？”路明非冷笑道。
“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有钱的聪明人。快点来吧，我怕你的朋友喝醉了。作为见面礼，给你听听他的声音。”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芬格尔的嘶吼。
“mad，我不喝了，别灌了，有本事把我放开！会长，会长！快来救我！”
“听到了吗？”布宁问。
路明非不在意道：“听到了，多灌点。”
“你很会开玩笑。”
“没有，我说真的，多灌点，可以的话直接灌纯酒精。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你们往他嘴里撒niao，再喂点人中黄。”
“人中黄？”
“就是奥利给，俗称固态排泄物，也有汤汤水水的。就喂他喝汤汤水水的吧！”
布宁那边陷入沉默，半分钟后，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走吧。”路明非拉起行李箱。
“要去救芬格尔吗？要不要打坏人？”绘梨衣满脸期待：“我很厉害的！”
祖宗，知道你很厉害，但很多时候尽量不要用打架来解决问题。或者说，到了该打的时候再打。
“去吃个饭。”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不解：“吃饭？可刚刚听芬格尔的声音，他好像很痛苦。”
“就当给他个教训，他没那么容易死，更不会心甘情愿死在这里。”路明非解释道：“遇到这种情况呢，不能着急，这样的话就会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了。”
“那……把芬格尔交给对方？”绘梨衣似懂非懂。
“对，你已经掌握了精髓。走吧，吃点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