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飞云又温声道:“别这样,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现在你是我的族长,你是北荒一族当之无愧的领袖!遇事要学会恩威并施,要有一个主人的威势和尊严。”
“我,我做不来。”北荒幽姬死命的摇头。
北荒飞云传音道:“别再犹豫,快!施展你第一次威风,当众呵斥我,命令我跪下,然后数落我的罪状!借助宏愿之力,把所有的责任推在我身上!别等长空菲儿的法旨,在那之前下令处死我。这样,有可能保存北荒的最后一口元气和血脉。”
北荒幽姬眼睛一红就哭了起来,泣不成声的道:“不要,我不要处死哥哥,咱们要死一起死。我愿意相信李大人,李大人承诺过会对殿下请愿,保我族平安。实在不行,他答应过,帮助我们离开无双界,建立新的家园。”
北荒飞云也知道小妹的脾气,不容易说服,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你真的相信李少阳这个人?”
“嗯。”北荒幽姬点头道:“没太多理由,总之我直觉上认为,长空菲儿殿下不是那么薄情的人,李少阳尽管口碑很坏,我却觉得他比许多人都值得相信。”
北荒家督的交接仪式早就已经完成了,可是北荒飞云和北荒幽姬,还是当众这么的毫无顾忌的,以秘密的传音方式在交流什么。
到此,卫东明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有些不妥,就算他不爱搬弄是非,也走近低声说了一句:“李帅,任由罪臣这样的当众秘密交流,未必会是什么好事。卑职建议,既然有长空菲儿殿下的法旨,须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当众宣布。”
李少阳没太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尽管很了解殿下的为人,大概率不会出现血腥的事。可面对北荒幽姬取得了这样的拥戴,出现了这样的天象。李少阳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按照莎姑娘的话来说,这毕竟涉及到了王朝的稳定社稷等问题。而这类问题对于皇家来说,不论世俗凡间还是仙道,都应该是很残酷的事。
李少阳担心,北荒幽姬拥有这样的拥戴之后,一旦殿下的法旨不合时宜,那就真的要天怒人怨,血流成河了。
但是没有办法,李少阳既然被长空菲儿尊为了国士,为报答知遇之恩,哪怕再大的怨气,也要摆平。
于是,借助这个仪式完成的契机,李少阳走前一步,当众喝道:“北荒飞云,你是否知罪?”
北荒飞云最后看了小妹一眼,走过来跪下道:“罪臣北荒飞云迷糊了,一切错事,都是我一人做下,我北荒飞云愿意为北荒一族,背负所有罪名!”
李少阳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是犯了迷糊,但本帅不信是你一个人的错。如果我没猜测错,你的背后有人挑唆,那人试图颠覆我大无双的基业,试图限殿下于不义。记住,你是从犯,我希望你把背后的人,说了出来。”
北荒飞云淡淡的道:“没人唆使,全部是我北荒飞云一人的决定!”
北荒幽姬走前两步,似乎想说话。
北荒飞云却马上扭头道:“闭嘴,退下!”
北荒幽姬很着急的犹豫片刻,不敢违背,只得退了回去。
李少阳抓住机会道:“大胆北荒飞云,看来你目无王法习惯了,你以什么语气和你的族长说话的?”
北荒飞云也这才反应了过来,真心实意的低头对北荒幽姬道:“对不起,我……一时没转过来。”
李少阳再想说话,北荒飞云传音道:“李大人,别费力,你和东方公子水火不容,那是你的事。很多东西没有任何凭据,你别想借这个机会扳倒东方一族。东方一族家势恐怖,在无双界非同小可。我不会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让我的族人冒风险去指责东方公子。这个黑锅就由我来背负,快宣布殿下的决定吧。”
李少阳的确是这个打算,这下心里有些失望了,不过想想也是,能够被抓到把柄,他还是东方吗?
李少阳不再废话,从葫芦中拿出了长空菲儿的那枚公开的玉简,激活了。
呼!
一团光影形成了字符,扩散了开去。
介于长空菲儿的修为,她所制作的玉简,那些光影字符甚至像是长空菲儿亲临似的,以及宁静平稳的话语,无一例外的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
“北荒之地的事宜哀家已全部知晓!”长空菲儿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于上空开始盘旋着。
“朝中诸相也于朝会之上,对此有诸多议论,但哀家都不太愿意听。哀家只相信身在前方了解情况的李少阳。李少阳被尊为哀家的国士,他以国士之名数次上书哀家,为北荒之地求情请愿。”
到此,北荒飞云意外地看了李少阳一眼。
北荒幽姬也偷偷地看着李少阳。
李少阳则是颇不好意思的样子,当众挠挠头。
虽说李少阳的确有过类似的请愿,不过还是被长空菲儿说的有些夸张了。看起来,长空菲儿这是有意当众抬李少阳的面子,全力在为李少阳造势了。
这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加重了李少阳的担心,这更像是殿下在进一步的托付了,又让李少阳有了错觉,她这是像是在交代后事。
空中那团长空菲儿的光影继续道:“大无双令行禁止,这不容质疑也不容狡辩,但无双国士所请之命,哀家也不能违背。特此,哀家认可北荒一族的罪名,但同时,哀家以无双摄政王之名誉,特赦北荒一族,一切不再追究,让其戴罪立功。”
看保住了族人,北荒飞云也就再无担心,闭上了眼睛,跪了下来。
北荒幽姬也急忙跪了下来,感激的看了李少阳一眼。
法旨并没有结束,长空菲儿的声音继续道:“同时,哀家割除北荒飞云的北荒台职务,免去死罪,特准北荒飞云进无双城,入无双阁,参与大无双之谜的研究。”
“殿下仁慈,谢殿下!”
始终在担心的北荒幽姬,终于磕起了头。
一般这种情况,仁慈的帝王的确有可能会赦免族人,以免造成天怒人怨,但是很少听说过,连主谋和家主都赦免的。看哥哥不用死,北荒幽姬唯一担心的地方也就放下了。
空中,长空菲儿的声音接着道:“此外,哀家并非薄情之人,真心话,上古那只飞过雪山,飞过大海神州,搭救长空一族的燕子,哀家从未有一天忘记过。长空一族的承诺永久有效,北荒之地,由北荒一族镇守,北荒台一职,哀家命北荒幽姬接任,为我大无双,世代效力。”
在之前,北荒飞云主动让出了家主之位,而现在,长空非又再次任命了北荒之地总督一职,北荒飞云终于心悦诚服,也磕起头来。
因为按照无双规矩,族务由各族自己打理,王权不予干涉。很可能形成北荒之地族长由妹妹担任,但是官方职务却不是她的情况。
虽然北荒之地大多是北荒族人,最终还是要族长说了算,不过如果这两个职务不在一身,毕竟会形成冲突,也容易形成北荒一族再次和王权对抗的局面,那会很复杂。
这下,北荒飞云也就再无担心了,所谓君无戏言,长空菲儿当众宣布的法旨,不论北荒族内还是官方,小妹妹都已经是北方五颗争议的领袖。
“殿下仁慈,殿下仁慈!”北荒飞云兄妹一个劲地磕头。
“好自为之!”长空菲儿最后的声音中,慢慢地淡化消散了。
之后形成了皆大欢喜的局面,许多不明内中真正情况的族人也被遣散了,各归各位。
北荒飞云走过来,态度不冷淡了,拱手道:“罪臣北荒飞云,等候李大人发落。”
李少阳目前心里不太有主意,也不太喜欢和他面对面,不耐烦地摆手道:“自己回去面壁,不能离开内城,等候我的决定。”
北荒飞云也就不多说,看了小妹一眼,自顾消失了。
北荒幽姬则是眼睛红红的样子,对李少阳跪了下来道:“李大人说话算话,不失信于人,于我族那么大的恩情,姬不知何以为报。”
“起来。”李少阳一道罡气把北荒幽姬抬了起来,最终道:“其实我做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多。如果没有殿下的仁慈宽厚,一切都是白说。你更应该仔细思量殿下的话,望好自为之。”
“是,我听李大人的。”说着,北荒幽姬有些脸红的样子,又想要跪下来。
李少阳再一次尴尬地托住了她,泄气的道:“如今你是北荒一族的族长,又是殿下任命的北荒行省主政,官职不比我低,别随意丢失了自尊,别乱跪。”
“可我真的很感激你,不知该怎么报答,只想把心掏给你。”北荒幽姬直接道:“李大人看着杀伐决断,是个大恶霸,其实至情至性,心怀天下。于当时那种情况下,你放弃了屠城族诛,还帮助我的族人,让她们免于横死,我真的从未想过,哥哥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却还能免于处罚。北荒一族的命,虽然赦免于殿下的宽厚仁慈,可也真真实实的是李大人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