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你吓唬我啊。”
我们俩摸着黑,说着话。
“我这个人不喜欢骗人,我觉的一句假话,得有一万句话在后面跟着圆谎,可是万一那一句漏了,就被揭穿了,所以我不说假话。”
“是的,谎话就是如此。”
我们俩又在黑灯瞎火的地方聊了一会儿,“不早了,回家吧。”
“还早啊,今天挺高兴的,晚点再走吧,再待一会儿,行不行?”
“行,反正是你要走远路,还黑。”
听我说完他笑了,“对,是我要走远路,所以才想着赶紧订婚结婚啊。”
“大哥,订婚结婚不是这么说的吧,那这样的话,就换成我走远路了。”
“好吧,我错了。”
我闻到了敷衍的味道弥漫在夜里。
不知道别人搞对象,都是如何的!
于是不再聊正事儿,扯了闲篇,不外乎有个同事的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邻里坊间的各种传闻。
“对了,听说你们药厂现在业绩特别好?很多人都想进来?”
如果我多猜两次,觉得是他认为我们效益好了再来找我,会不会再次不欢而散?
再怎么着,他也不至于、他家更不至于!
当老师就不穷,别说校长和主任的家里了。
一家子三人都挣钱了,怎么也是个富裕人家才对。
“嗯,我们这两年效益是不错,有很多人想来。不过我们厂长顶着压力不要!他说宁可我们大家都累点,出来一天不就是为了多挣钱?”
“你们厂长真不错,这个想法特别好,大家出来就都是为了挣钱的。”
“嗯,他是退休返聘人员,可厉害了。原料采购进来,就知道成本是多少,就能知道这批料挣多少钱,他还鼓励我们大家勤俭节约,设立奖项,比如我们其他费用比规定的低了,就按比例给车间分了;或者药品不是有含量和标示量嘛,例如规定90-110%的,这个范围内就是合格品,只要附和规定的,多生产一万片,按照出厂价核算出收益,也按比例奖励给车间。”
“还有这个政策啊?那敢情好,还不得都节约啊?或者都按照最低的生产啊?”
“你想到了,他想不到?他规定,节约了影响生产了,百倍罚款;或者按照最低生产了,造成产品不合格的,返工的费用车间自己负责,外带处罚主任和操作班组。”
“哈哈,够狠!不过他这人是很棒。”
“对啊,所以车间主任都会盯着各个班组,层层加大管理力度,增加考核项目,当然了也会尽量争取保证产品质量的情况下,多生产出来。”
“那你们管的多细啊?有打架的吗?”
“有啊,有个同事,跟宋姐一个办公室,她就负责考核这块,说话难听不说,各种刁难,好像钱是从她家账上划的。连科长都尽量放宽松,偏偏她贼认真,如果只是认真还好,关键是个欺软怕硬、有私心的人。”
“你们同事没人举报?”
“唉,她对象是我们厂技术科科长,最近还升了个副书记,可牛气着呢,恨不得管全厂。”
“唉,影响积极性。”
“可不!”
我看着夜空中黝黑黝黑的,只有不远处有灯火闪烁,远处偶尔有蛙鸣几声,更显得四周寂静无比。
想想,刘畅兰和孟庆仁就在家属院住,我觉得我话忒多了。
我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齐秦坤看看他的夜光表,“嗯,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我们俩从荒无人烟的厂门口凹进去的那块地出来,沿着路向南,“你回去骑车的时候慢一点,不要着急,尤其这段没路灯和路灯不亮的地段。”
“嗯,我知道。你们这边倒班到十点,他们怎么回家?”
“一群人一起走啊。叽叽喳喳的,挺热闹,就不怕了。人少了,就让自己家人来接。”
到了厂门,我催着他骑上车走了,我跟警卫室的师傅打个招呼,就上楼了。
陆陆续续的,我们俩刚好碰上晚上都有时间的时候,会出去一起吃个饭,在附近溜达溜达。
秋天,正是好时节。
国庆节的时候,我一个人骑车回家了,拒绝他三番五次提出的一起回家的要求。
到家,自然是各种忙碌,刨花生、划拉好、晾晒;剥玉米皮子,把玉米拉到房顶上去摊开;收黄豆、高粱,回了四天,基本上每天睡四个多小时。
等骑车回宿舍的时候,平时两个小时的路程,竟然骑了三个小时,到楼上,赶紧洗澡换衣服,就瘫到床上了,很累很困,但是睡不着,浑身骨头节痛,甚至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晚上齐明辉打电话的时候,我都不想去接,后来还是勉强拖着腿下了楼。
“这么久才下来?累坏了吧?”
“嗯,困、累、饿,可是睡不着。”
“你家不会找人帮忙吗?”
“大哥,秋天,谁家都想第一时间收啊,找人帮忙,搭人情,人家都不愿意;如果给钱,我爸说了,挣的钱都不够找人的。一年种地下来,去了种子、化肥、农药,挣不了几个钱,如果再把人工刨出去,是亏的,也就是人工都是自己家的人,怎么算都行。”
“那要是你父母出去打工,不一样挣钱吗?”
“那一代人,只在大搞钢铁的时候出去工作过,后面几十年都是土里刨食的,不习惯啊。”
“也是啊,我没事情,就是看看你回来了没有,这么累,上去躺着吧,实在不行,就休息两天。”
“第一请假了,别人就得多干工作,第二,请假扣钱!”
“哈哈,我猜你就会说扣钱!”
“你们请假不扣钱?”
“扣啊,实在累的不行了,就请假,扣就扣呗,身体第一。”
我假装没听到,“那我挂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我又生龙活虎的去上班了,请假让他们扣钱?那是不可能的。
工资、奖金、毒害费、收益奖,都要扣的,哪会只扣工资一样?
上班了,大家忙里偷闲交换着放假的各种新闻、各种趣事,嘴不闲着,手更不能闲着。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处理着堆积的工作,薛冬丽跟包国辉吵架了,好像是说到了关于结婚的事情,一个人正躲在隔壁小实验室哭呢,曹丽霞跟着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