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科规定的结账日是每月的月底,核算员要汇总、核算单品的车间材料成本、车间非单品的物料费用;车间主任要审核所有人的考勤,然后生产科审核通过后,核算员测算工资,主任再次审核后提交给办公室审核,都无误后全厂汇总成一个工资总表请领导签字,随后提交给财务科,准备工资发放的后续事宜。
因为之前都不按时开支,所以薪资核算这块大家都不怎么着急,不过办公室这个月通知各部门薪资核算表必须三号之前提交给他们,争取五号准时开支。
这是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所以上下一心,即使累了,也心甘情愿的;可想而知大家会多忙!
五号真的按时开了支,所有的人都觉得新年有了新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冬丽、我、曹丽霞我们三个都熟悉了彼此的工作内容,相互配合起来也顺畅了,车间生产也慢慢的捋顺了,薛冬丽态度才有好转。
宋丽芹是元旦后接到调令去的生产科报到的,从我到外用后几乎没去口服办公室那边,更衣室和车间更没去,我觉得拖泥带水的影响不好。
现在没有了刘畅兰在生产科,而且薛冬丽也不喜欢去楼上,所以跟质监科、化验室、生产科、技术科的衔接和沟通都落在我身上,我没表示不愿意,也没表示愿意,总之就是工作,去做好就是。
整个92年的元月份,药厂都是热火朝天奋战的热闹景象,卢厂长从区里申请了配套资金已经到位,除了还银行利息、预留元月人员工资、春节福利外,所有的资金都用于原料采购,而生产品种的确定则是由过去的“以产定销”彻底转变为“以销定产、定采购”的模式。
以前景利民和楚天奎很少在厂家驻地进行现场采购,购买不到的品种那就放弃,改为别的原料。
如今紧俏品种所需原料同样紧俏起来,需要他们到原料厂家排队等候,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俩人都行动起来,一个想走,准备带上媳妇离开冀北市;另一个则是发现了商机,可以成立一个采销公司,一手托两家,既可以帮别的企业采购原料,也可以帮忙药厂销售紧俏药品,凭借信息的不对称,以拿中间的差价和大量的政策回扣。
通过楚天奎和景利民的蹲点采购,大量紧俏原料购买回来了,生产科的排产计划安排也紧凑起来,两个制剂车间的生产都进入了上下午班模式,早六上,晚十下。
薛冬丽和我、韩华清和付世凯也进入倒班模式,各自跟早晚班进行日常管理和协调。
石连河在两个车间的巡视时间也延长了,所有的辅助部门都向两个制剂车间提供最大最多的帮助,只要需要。
两个制剂车间的生产安排,直到了2月3日的中午,也就是说,除夕当天我们两个车间的人都上了半天班。
春节后开工则取了吉利的日子,正月初八!
春节后勤值班,安排的是男士值夜班,女士值白班,值班人员除了办公楼的后勤工作人员外,就是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好消息是:值班给值班费!
我是三十下午到的家,父母都问“你们这么忙吗?看老田家谁谁谁、还有某人、另外你堂哥他们早就回来了!你一个女的,能有多忙?”
我很想说,“他们回来跟我有几毛钱关系?”
但是没有说,觉得大过年的,没必要因为别人惹父母不高兴。
每年的过年,都是相似的,唯一有改变的是肉买的多了一些,偶尔能有几块边角可以吃,而且肉汤炖宽粉条管够。
妹妹长大了,可以帮母亲做许多活,比我当年强很多;而引申之后的结果就是我被母亲唠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主。
有时候我想,我真的是父母的孩子吗?
或者说,难道我是父亲在外跟别人生的吗?
我体型、长相都肖似父亲!高颧骨、高鼻梁、黄头发、深眼窝!
哪怕当年在外婆他们村里,看到我的人稍微一端详人家就知道你老夏家谁谁谁的外甥女!
除夕晚上的饺子,肉和白菜的,闻着味就比较香。
等我、妹妹和母亲一起包完饺子后,我跟妹妹说,“去二婶那边不?”
“不去!”那家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而且小脸是绷着的。
“怎么了?跟老四(亲堂弟,二叔的儿子)吵架了?”小妹和堂弟关系很好,俩人很亲。
“没吵架,就是不去。”我觉的不对,于是问母亲,“妈,三丫(我们还是喜欢叫她三丫)跟老四吵架了吗?”
母亲想了想,跟我说,“就是她放寒假的时候,去你二婶那边玩,俩人说着话,就吵起来了,好像是老四跟她说,以后咱们家的房子、家产都是他的。当时你叔和婶都在,然后俩人也没阻止老四说这个话,于是她难过的说再也不去你婶子家了。”
“以后这个房子,就是卖了,或者荒着,也不会给他、给他们家!放心吧,这个坏人我来当!”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咬牙切齿的宣誓。
父亲在一旁,也不吭声。
妹妹听到了,也说,“哼,就是不给他,气死他。”
于是,我们俩就在炕上坐着玩,没有去婶子家帮她包饺子,当然了,也许人家不需要了,三个大一点的儿子都娶了媳妇了,不缺包饺子的人了。
小妹趴我耳朵边上,跟我说,“二姐,听说二叔在给老四踅摸宅基地的地方呢!就在咱们附近。”
我听过二叔跟别人说过类似的话,“西院是我们,东院是我家老大,中间我大哥的房子只能给我家,别人家谁也不能买。”
如果堂弟的宅基地也选在附近,那就是他的心思确实一直在氤氲着。
我想了想,跟父母说,“爸,妈,咱们把房子卖了吧,要不然卖给二叔,咱们出去到村边去盖一层!”
父亲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