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默了默,鞠了个躬,穿过葱笼的菜地,踩在青石阶梯,转角她不见了。片刻功夫,她腰间挂着降瑟,人已到了广场。
此时,榕树下香客多了起来。
玄十二坐在案桌前,手执毛笔,认真的写下一笔一画。
记忆里的影像重叠又分离,分离又重叠。
灼热的眸光,玄十二抬起头,“姐姐。”
上官月展颜,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案前。
“这个送你。”玄十二递了一幅许愿条,上面写着,“所行皆所愿,所愿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谢谢。”上官月拿着许愿条,在树下仰望,她想挂在最高处!
“姑娘,我来帮你吧。”一个娇娆的女子,一只玉手拈着红布条的一角,她身上飘来一缕若有似无的苍兰香。熟悉的香气钻入鼻尖,上官月瞬间失了神。
女子嫣然一笑,不顾别人诧异的眸光,跃到树顶端,仔细且庄重把许愿条绑在树冠上。
上官月抬头微眯着眼,满天星?不对……鹿星野?
谁懂啊!
上官月心态有点崩。
这是,满天星从树上轻盈跳下来,勾着唇角笑得灿烂,“姑娘,如何谢我?”声音又邪又媚。
小样,以为没认出来?上官月起了逗弄的心思,食指抵着鹿星野的下巴,“以身相许,可好?”
这么快认出来了。
鹿星野捉住柔弱无骨的小手,迅速吻了一下,“好。”
上官月指尖一阵酥麻,瞪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向竹林走去。
竹林幽幽,两人坐了下来。
上官月轻笑,“我喜欢满天星了,怎么办?”
鹿星野:……
这是要逼他和自己吃醋?
“开玩笑的,说正事,你怎么也来了?”上官月眉宇间笼罩着愁绪。
鹿星野倚在一棵竹子上,目光清清冷冷望向远处,“我准备收网了。”
声音很平静,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心底的杀伐。
一直被掣肘着,若不提前行动,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上官月侧目,眸光暗了暗,“你不必急于一时,我尚有自保能力。”
“放任太久,是时候杀杀他们的锐气。”鹿星野收了声,似乎靠着竹子不舒服,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落叶。他头枕着脑袋,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缝隙,洒下几缕光,落在他的脸上,格外好看。
上官月也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拿着一片竹叶把玩,仰望着天空,“有什么计划?”
“我的人已经渗入了文家,萧家内部,据查,他们一伙人皆听令三袍,黑、红、白。黑袍是悯心。这一系列的事件,皆出自悯心之手。红袍掌控境外黑市,得费些功夫。白袍是出租司机。最不起眼,我感觉她最危险。”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和上官月交底,但牵扯太深,得做足准备。
“你是想从悯心下手么?”
鹿星野点头,要不是要钓大鱼,他早就想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悯心背后的人,可有目标?”上官月问。
“没有。”鹿星野很沮丧。
“如此,悯心还不能动。她炼尸,应该就是背后之人教她的。现在动她,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划算。”上官月顿了顿,并不赞同。
现在确实也不是好时机。
但对方,步步紧逼,敢杀到上秋宫,而且这次是苍秀。
苍秀,鹿星野不敢小看的对手。
沉默,再抬头,眸光微暗,“上官小月,我怕我护不住你。”
“安啦,我们共进退。”上官月轻笑,“你现在以满天星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这步棋走得极妙。不过,”话锋一转,“还是不宜与我走得太近,毕竟对方也不是傻的。”
“好。”鹿星野叹了口气,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就挺憋屈。
“万事小心,对方其实就是玩你的心态。”经历这么多次,上官月也看得明白。她不介意做诱饵,想了想,“我来履行婚约,目的并不单纯。”
鹿星野显然没料到上官月如此直白,侧过身,单手支着脑袋看向她。
上官月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是前不久才知道我爹是小姑假扮的,这么多年,她挺辛苦的。我母亲其实也一直在寻找我父亲的消息,但没有结果。我既然知道,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你们查到君修楚的失踪,与鹿鸣山庄有关,才决定打入内部是吗?”鹿星野声音很冷,听出来很不高兴。
“是。”
鹿星野坐起来,“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履行这个婚约吗?”
上官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又吃飞醋。好笑看着他,“未必。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那你……”鹿星野想不到选择他的理由。
“你帅啊。找个帅的养眼。”当时上官月确实是这么想的。
上秋宫宫训:智者不入爱河。
再说感情的事,都是缘分。真真来不得半分勉强。
鹿星野:我真感谢自己有颜值优势。
“哈哈,不必在意细节。至少结果是好的。” 上官月轻哂。
谁说不是?鹿星野也没过多纠结,开口,“你这边查到消息了吗?”
“还没有。从鹿鸣山庄出来,一直还没有回去。鹿拂跟我讲山庄有秘密。”上官月想早点回去看看,但一直没安排下行程来。
“这小子,他怎么发现的?”想起孩子,鹿星野一脸温柔,“山庄确实有秘密,我怀疑鹿家最大的宝藏就是山庄的地理位置和环境。”
“怎么说?”上官月疑惑。
“我们家山庄地下岩洞藏着个小型的城邦模型。你也知道我们鹿家先辈是护卫,估计当时就是守卫这个城邦。我拍了图,让人研究,目前还没有出来确切结果。”鹿星野看到这个城邦第一眼,那种震撼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知道你父亲君修楚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上官月对于父亲了解并不多,她的父亲形象是君修梦这个冒牌货,导致她一直觉得父亲就是个纨绔。
鹿星野又躺到地上,“他是考古的,你姐姐学考古,我猜也是为了你父亲。上官家知道你父亲失踪的人不多,但上官时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