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那天两人相互闹不愉快之后,他们都下意识的尽量少碰到对方。
那天晚上吃饭时,顾苏城没有出现在客厅。
黎南禾也没有去给他端饭,而是自己跑小厨房吃去了。
她懒得去餐厅跟大家凑热闹,心情不好,不想应付人。
而在餐厅吃饭的顾家众人,因为少了个黎南禾这个活跃气氛的,吃饭状态又回到了从前,食不言寝不语的氛围。
顾家多年已经形成了模式,真正的主人只有三个,顾安邦,顾夫人,以及大少爷顾苏城。
而这些姨太太和姨太太所生出的孩子,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受顾夫人的掌控。
这些姨太太都是顾夫人为了巩固顾安邦的权势而选进来的。
对此,顾夫人自然是挑选好拿捏的,因为顾家能给的只有姨太太的身份,所以她故意挑选性格懦弱又无能的庶女们进府。
顾夫人自知她的娘家已经没落,就算曾经是格格身份又如何,不过是空有一个头衔罢了。
也就顾安邦那个憨子,巴巴的要讨她来。
年轻的时候,顾夫人哪肯要他那样粗鲁的男人,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不从。
罢了罢了,那些已是过去式了,如今这个家她很满意。
顾夫人环视一圈,问一旁伺候的下人:“怎么不见大少爷和黎小姐?”
下人:“回夫人话,刚刚奴婢在小厨房看到黎小姐了,她说晚上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便要回去休息,所以就不来餐厅用饭了。”
顾夫人点点头。
下人接着说:“至于大少爷,奴婢没看到,许是黎小姐已经端过饭菜给大少爷了。”
顾夫人欣慰般的露出一丝笑,她看向顾安邦:“我估摸着,咱们府里要添喜事了。”
顾安邦嘴里嚼着饭菜,闻言露出不解的表情:“办喜事?夫人这喜从何来?”
顾夫人啧了一声,“你没听见下午楼上的动静?”
被她这么一提醒,顾安邦倒是记起来了。
下午大家吃完饭就散了,他跟夫人在二楼,他儿子跟黎丫头去三楼。
然后他确实听到了动静,不过他这人一向心大,只要不是有危险的情况,家里的这些动静,他是完全不过心的。
“听到了啊,这跟喜事有关?夫人,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真是憨货!”顾夫人不便多说,毕竟这事她也只是猜测。
下午大家都比较迟吃饭,吃饭期间她就看出来了,自家儿子故意挑南禾身边的位置,而且他总是频频的看向南禾丫头。
之后再加上他们上楼时,她在后面看到自家儿子把黎南禾抱进房里,接着房间就出现了动静。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吗,两人十有八九是成了。
这要真成了好啊,以后还愁要如何让南禾那丫头死心塌地效力?
自然她也不会亏待一家人。
顾夫人现在就等着,等着那俩人向自己坦诚,她到时就可以顺势要求儿子纳了那丫头。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
而实际上……
顾苏城的晚饭是周管家给端上去的,这个活原本该是黎小姐做的,可不知为何,大少爷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黎小姐,虽不知原因,但做下人的自是不敢多嘴。
晚饭顾苏城一点胃口都没有,端上来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一边。
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他觉得待在这间屋子很烦,控制不住的暴躁,想发泄脾气。
好像整个屋子都在咧着嘴在嘲笑自己。
它们像在说:“大家快来看这个自大的傻子,求爱不成反被嫌弃,他怎么会这么丢人现眼……”
这些声音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直不断的在他耳边重复出现。
……好,好的很,个个都是混账!
当天晚上顾苏城便出了督军府,去了小公馆。
在小公馆里请了家庭医生,他的胸口实在是太闷太疼了,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胸口不舒服,所以才导致自己跟着这么暴躁。
他不想受伤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所以回小公馆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小公馆时,夜已经深了。
客厅灯火开的很亮,顾苏城没骨头似的靠着沙发,眼皮微微敛着。
他问:“如何?”
家庭医生沉吟半晌:“少帅这内伤,需得仔细养着,不知您是……”
“不该问的别问。”他不想再回忆那件事了,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在一旁候着的下人,这时突然想起白天江小姐过来了一趟,于是禀告给少帅。
“江小姐今儿来了一趟小公馆,她很是担心您,说是如果少帅回来了,让派人告知她一声。”
顾苏城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多余的话更是懒得说,挥挥手,不耐烦道。
“我需要静养,我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小公馆还跟以前一样,谁上门都说我不在。”
下人:“是,少帅。”
家庭医生对顾苏城受伤一事很疑惑,据自己所知少帅受伤的部位是在头部啊,而且伤的也不算重,可是眼下这胸口的淤青很明显是被人用脚踢的。
不过既然少帅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过问。
于是嘱咐道:“少帅,您这段时间得仔细些,少生气,我观您气色,似是火气有点大,我等会写几味降火的药材,再加上一些养内伤的方子,让下人按配方煎了,服用几日,便可痊愈。”
说完又想起什么,隐晦道:“这段时间少帅还是清心寡欲为好,江小姐可以等您伤势好了再见。”
医生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想提醒少帅这段时间不能有房事。
顾苏城抬手捏了捏鼻梁,疲惫道:“好,你下去吧。”
医生:“是。”
医生走后,便留顾苏城一人在客厅,他靠着沙发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