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利说不敢坐警车,怕老柴咬他,蓝帽子小何听了,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医用外科口罩和酒精消毒湿片给李大利,还让李大利用酒精消毒感受有没有刺痛感。李大利一会儿说有刺痛感一会儿又说没有,正在他想细细感觉体会刺痛感的时候,被冯老板催促快走。那冯老板好似也得了恐狂症一般,也是拿过酒精反复擦拭两只手。蓝帽子看了,说没事,还提醒李大利让警察给老柴嘴巴堵上,防止他故意咬人。说话间,听到远处包工头李老板大喊说十分钟后断电,蓝帽子赶快跑回去。看到蓝帽子奔跑的身影,李大利不禁内心一阵伤感。
管不了那么多!
也仅仅是一秒钟的伤感涌上,李大利跟着冯老板也加快了步伐,往警车走去。
到了警车附近,李大利看到,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已经被两个警察牢牢地固定在了警车后排副驾驶后的位置上。本来李大利强烈不想进去的,但无奈冯老板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开着他的国产新车疾驰而出,一句话都没跟李大利说。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只有一辆警车了,不上也得上啊!
还在纠结中的李大利,回头望向填海造地板房区的时候。突然,原本的LEd光亮照明集体熄灭,整个施工板房区瞬间一片黑暗。也是一瞬间的工夫,李大利看到,突然又冒出星星点点的烛光,那烛光,好似坟场里为逝去之人祭祀的烛光一般,摇摇曳曳,既悲怆又恐怖。
李大利看了,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那夺眶而出的眼泪,不知是为了祭祀别人,还是为了祭祀自己,祭祀自己曾经的过往岁月。
“怕什么!上!”
想着,李大利坐上后排驾驶员后面的位置上,他其实不是因为心里想着怕什么,是警察的怒斥催促声让他不得不上车:“还特么的看嘛呢看!快上车!走了!”
坐上车后,李大利拉上安全带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看向填海造地施工板房区。一片黑暗下,好似坟场的点点烛光。
他心里想,那个蓝帽子应该回到他那间宿舍了吧?这么黑的荒滩野外,他之前还说过白无常黑无常,鬼火般摇曳的暗夜,他怕不怕啊?
管不了那么多!
李大利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管不了那么多,自身还难保呢!坐好,目视前方,余光中,他看到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正在盯着他。
他一直看窗外是因为不敢看老柴。但控制不住地,李大利还是转头瞟了一眼,这一瞟可不要紧,吓的他一声惊叫:“啊!”
那一声“啊!”的惊叫,也让已经启动的警车瞬间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李大利的脑袋撞出个大包。
原来,李大利忍不住看向老柴的时候,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全脸已经是血肉模糊,尤其是嘴巴控制不住地一直张着,舌头还控制不住地伸了出来。他老柴那天穿的是灰白色施工工装,正在李大利转眼看他的时候,虎视眈眈,连连点头,还带着奸笑地盯着他。
哇靠!白无常!破了脸的白无常!
刚刚他李大利还在担心那个蓝帽子小何,会不会因为给他说过白无常黑无常在鬼火般摇曳的暗夜怕不怕,这这这,自己怕的差点吓死!
紧急急刹车的两个警察也都警惕地回头看,回头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大骂李大利道:“你特么的可吓死我们了!老实点!”
李大利看到两个警察回了头,突然想起刚才蓝帽子提醒过,让他把医用外科口罩交给警察,给老柴的嘴堵上,怕他咬人或者乱喷口水。李大利赶忙把那一包医用口罩,递给副驾驶位置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口罩,口罩,麻烦把口罩给这个老柴戴上!......”
李大利没敢说怕他咬人或喷口水,他担心说出来倒是提醒了那老柴。所以,就做出了张口咬人和喷口水的动作。
两个警察看了,吓得不轻,以为遇到真的狂犬神经病了。
就听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警察说道:“你这是怎么了?疯了嘛?得狂犬病了嘛?有这么快嘛??你也没被咬啊?妈哦,飞沫传播不成?!”
说完,堵着嘴巴,站起身从李大利手上抓起两个医用外科口罩,慌乱打开,一个递给驾驶员警察,一个自己慌乱套在嘴巴上。
李大利看到两个警察都带上了口罩,也慌忙撕开一个,自己也戴到嘴巴上。
戴上口罩后,三个人都感觉安全了不少,李大利也敢说话了,对着前面戴着口罩的警察说道:“不是,狂犬病毒不是飞沫传播,是通过伤口或粘膜传播。狂犬病毒听说侵入大脑中枢神经系统才发病,一旦发病,死亡率百分之百!我刚才那个动作是解释为什么给老柴戴口罩的,我怕……”
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听了,突然嗷嗷地叫道:“嗷嗷嗷,我我我,我也要戴口罩,快给我戴上口罩!”
“真特么的都怕死啊!”
李大利心里想,他还怕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不让戴口罩呢。
警察命令李大利道:“你去给他戴!”
“我?!”李大利哆嗦地问道。
“对,你!不是你是我啊?我离的远,你离的近!”副驾驶位置的警察说道。
李大利想了想,说道:“其实你离的近些,你帮他戴还好戴些,你稍微站起来一点,回头刚好就给他两个耳朵戴上。”
“你特么的还教我啊!快给他戴!”副驾驶位置的警察怒着说道。
无奈!
李大利只能撕开一只医用外科口罩,取出后,摘下安全带,向那缺德倒霉老鬼老柴的位置挪了挪,但他不敢看白无常一样恐怖的脸,眯着眼睛,尽量减少视野。
那怎么能行啊!戴不上粘上了他脸上的伤口血迹可怎么办啊!
大着胆子,李大利看向那老柴,就看那老柴,也转了愤怒邪恶凶狠的表情,舌头也伸进去了,张着大嘴巴,连连点头,艰难地摆出了僵硬的笑容给李大利。
恐怖之极!
还不如不笑呢!
李大利心里想着,揪着心,稍微站起,匆忙把医用外科口罩戴到了那个缺德倒霉老鬼老柴的两个耳朵上。
回了座位后,李大利赶紧又掏出酒精消毒湿片,慌忙擦拭!
擦拭完,系上安全带。
“嗖”地一声,李大利随着警车疾驰而出。
控制不住地,李大利又回望了下那个填海造地施工板房区。
黑暗一片,摇曳的点点烛光,好像在祭祀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