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懒散地将头靠在许朝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说道:“求我没用。”
善恶皆有因果,何涛仁的结局究竟如何,如今全在钱巧巧的一念之间。
何涛仁还在苦苦哀求着,“许先生,我花了钱的!我请您花了全部积蓄!”
秦肆酒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是啊,你要是不花钱刚刚就死了。”
他站直身子,弯腰看向何涛仁,笑容十分残忍,说的话也不留情面。
“何校长,几千万延长了几十分钟的寿命,我这可是在阎王手里抢人啊,这笔交易在您这里已经够划算了,别想着要太多。”
何涛仁张了张口,却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
刚刚在那间教室...钱巧巧的确是准备杀了自己,但是被许先生拦下了。
他瞳孔涣散,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何涛仁此时无比后悔。
若不是因为自己利欲熏心,压下了当年钱巧巧失踪的事情,说不定...现在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秦肆酒神色转变的很快,语气又带着点可怜,“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说不定钱巧巧并不想杀你。”
究其根本,何涛仁没直接参与杀人案件,顶多算是帮凶。
何涛仁的身子彻底垮了下去。
秦肆酒越过他,看向教学楼那扇窗子,空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钱巧巧那张堪称简笔画的脸上笑容灿烂,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正值青春的小女孩在对他挥手道谢。
窗前那道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淡。
再次抬眼,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两具左右晃动尸体。
执念已消,于是钱巧巧不再停留人间。
看来和自己猜的一样,钱巧巧不打算杀何涛仁了。
秦肆酒笑了一声。
这小鬼还挺聪明,知道再不走就会被自己给杀了。
毕竟几条活生生的人命死在它手里,秦肆酒本来是准备在它复完仇后再将它抹杀的。
如今看来是不用秦肆酒出手了。
秦肆酒收回视线,问道:“谁告诉你来找我的?”
何涛仁身子佝偻着,像是苍老了十岁。
“城东李家的李瑜大师。”
秦肆酒心中发笑。
又是这个李瑜?
“嗯,知道了。”
许朝则是侧头看秦肆酒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是啊。”秦肆酒眯了眯眼,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和李瑜可没什么来往,怎么他这么好心给我介绍单子呢?”
许朝皱了皱眉:“或许是有求于你?”
秦肆酒也沉思着,“可能吧。”
许朝最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方式,有点烦躁。
“明天我去找李瑜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用。”秦肆酒收起思绪,“懒得管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
许朝点点头,拉着秦肆酒的胳膊便准备走。
秦肆酒没动,而是盯着何涛仁说道:“别跪了。”
何涛仁动作十分机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死,恐惧到了极致。
“许先生,我...”
秦肆酒问的问题总是让人摸不准意图,“你以前是老师吗?”
“是啊。”何涛仁苦笑一声,知道自己不配为人师表,更不配为一所重点学校的校长,“我曾经是一名语文老师。”
秦肆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可是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道;“钱巧巧已经走了,她不杀你。”
何涛仁猛地抬头,语气不可置信地问道:“走了?”
这回秦肆酒不再和他说话了,拉着许朝转身回家。
曾经为人师表,授人以渔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被一个孩子上了一课。
这门课程的名字叫做...宽容。
.
回到家后,秦肆酒和许朝就将这个单子抛之脑后。
至于学校之前莫名死亡的学生以及那两名雕塑老师...自然都交给何涛仁处理。
这两天许朝打听了一下,李瑜人竟然不在城东,而是去了外省。
秦肆酒和许朝便一直在古董店等着,可没想到没等到他回来的消息,先等来了死讯。
许朝抿着唇,“消息是李家旁系递来的,据说李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说?”
许朝将手机锁屏扔到桌子上,抬眼回道:“李瑜是被人算计的。”
秦肆酒来了兴致,“李瑜在这一行不是也挺厉害?竟然也能被人算计?”
许朝点点头,“据说是有人出了天价请李瑜去看老祠堂的风水,结果那人把他骗了,祠堂出了厉鬼,直接把李瑜给留下了。”
秦肆酒没说话,沉默了一会。
曾经的许朝也是这么被这么骗着差点死去的。
许朝看着秦肆酒忽然就暗淡下去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秦肆酒收回思绪摇摇头,“没事,知道李瑜那个委托人是谁吗?”
许朝摇摇头,“现在李家全员出动想要找,偏偏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嘶..”许朝坐到秦肆酒的身边,“你怎么这么关心?”
秦肆酒道:“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欺骗隐瞒,现在李瑜因为这事去世了,我自然要多问两句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古董店的大门传来敲门声。
三声过后,门被推开了,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微弱的声音。
“打扰了。”
秦肆酒和许朝一同看过去,门口正站着一位...穿着打扮十分粉嫩的少年。
许朝站起身,眼神冷淡地打量了他一眼。
“看古董?”
粉衣少年立马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李家的。”
俩人上一秒还在谈论李瑜的事情,下一秒李家就来人了。
秦肆酒出声道:“怎么了?”
粉衣少年看起来十分紧张,手捏了捏衣服的下摆。
“许先生你好,我是李瑜的弟弟,李好。”
许朝道:“....绕口令?”
李好愣了一下,清清嗓子,重新将自己的咬字变得清晰。
“我是李瑜的弟弟,李好。”
秦肆酒‘嗯’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
李好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到秦肆酒眼前说道:“我哥哥临行前交代过,要是他这次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你手里。”
说着说着,李好的眼眶红了,“我多希望这封信永远送不出来。”
秦肆酒和许朝都不会安慰人,只能给李好扔了个纸抽过去。
李好可能也是觉得丢脸,抽抽嗒嗒哭了两声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