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叫嚣着要让秦肆酒永世不得超生,死后入十八层地狱的人们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老人满脸泪水,无比虔诚地跪在年轻人的脚边。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露出愧疚的神情。
于是满目残骸的教堂之中,众人纷纷弯了膝盖,朝着秦肆酒的方向…跪了下去。
有人在小声啜泣,有人在低声忏悔。
末世之中,秦肆酒是唯一的信仰。
可哪有人生来就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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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酒的心很大,作为神能容纳万物,可他的心也很小,作为人只能放下一个。
他从来不是好人,甚至从没想过要救谁于水火。
从头到尾他想救的只有傅时一个。
至于其他人的复生…谁在乎呢?
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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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酒的嘴唇微动,脑海中泛起小时候的回忆。
无论是趴在理事怀里撒娇还是哭泣,那都是原主的,不是他的。
原主早就已经死在了那场审判中。
可讽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秦肆酒最终只是轻声对着面前的老人说道:“你走吧。”
老人身形一顿,起身,弯腰,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笑起来依然是那副记忆中慈祥的模样:“终归是我太过恬不知耻。”
教堂内的众人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没办法去埋怨去恨去质问为什么不救救他们,不救救这个丧尸遍布全球的世界,他们知道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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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一夕之间仿佛老去了十岁,佝偻着身子往外走去。
停留在天花板缺口处的鸟儿不知道何时飞向了远方。
理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没回头,声音却依然清晰地传到了秦肆酒的耳中:“小忆…既然这样…那请你一定好好活下去,爷爷祝你长命百岁,幸福一生。”
说完这话后,理事迈过了教堂的门槛,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秦肆酒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1001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忽然察觉到了一件事。
似乎….经过这几个世界…宿主不再如以前那样不懂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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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冬几人边小跑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大和季忆一定不要有事啊。”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肯定不会有事的 !”
钱冬眼眶都红了,哽咽着哭出声:“我就是…就是害怕…刚才爆炸的声音那么大….老大有自保能力,但季忆…”
蒋楠:“….季忆也有..你是不是忘了他和老大一起灭了将近一城丧尸的时候?”
“嗝…想…想起来了。”钱冬擦了擦眼泪,心中的担忧隐去了几分。
他们三个迎面撞见一个慢步走着的老人。
老人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话,正在满目慈祥微笑地看着他们。
三人下意识礼貌地回应了一个微笑,但没停下脚步,跑了过去。
在三人路过的时候,似乎听见了极轻的一句话。
“年轻人..长命百岁啊。”
三人很快便跑远了,只留下理事一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好久,好久。
钱冬‘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奇怪的老人。”
“哎呀别管了!”钱雪快跑了几步:“赶紧去找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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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内的人逐渐散了,只留下了秦肆酒和傅时二人。
钱冬几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哭出声来。
建筑都被炸成这个样子,那里面的人…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
残缺一角的圣母像下,季忆正被老大压在墙上亲。
三人默默转过身,站成一排立在教堂门口。
钱冬:“哇,今天太阳好大。”
蒋楠:“是啊是啊,星星也挺多。”
“…..要不要听听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钱雪道:“不过这月亮还挺亮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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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傅时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
“你们在这当保镖?”
三人条件反射地回头,又齐刷刷地后退一步。
蒋楠干咳了一声:“那个什么…老大…你们结束啦?”
说完,他就想把自己嘴缝上了。
钱冬往里看了一眼:“老大,季忆,你们没事吧?”
傅时摇摇头:“能有什么事?”
秦肆酒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钱冬沉默了一下,又问:“冯世纪呢?”
众人的脸色齐齐沉了下去。
秦肆酒忽然出声道:“冯世纪的异能是无限复活。”
他将手中的一个纸条摊开在众人的面前,这是刚刚理事塞给他的。
纸条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地址,是联合国内部的一个房间。
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往联合国的方向去。
秦肆酒嫌麻烦,直接大手一挥带着几人上了天。
钱雪弱弱地往下看了一眼,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两腮的软肉,让自己不叫出声。
钱冬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啊,别紧张,习惯就好了。”
钱雪:“….你先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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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五人便到了联合国的内部。
周围也围绕了不少丧尸,它们现在显然没受到控制,正六神无主地寻觅食物。
秦肆酒默默收回视线,傅时则是攥紧了秦肆酒的手。
几人趁着丧尸不注意摸进了建筑内部,又顺着纸条上的内容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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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由金属材料组成的房间,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
反着光的金属大门将几人的身影映照在上面。
秦肆酒轻轻一推,门开了。
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贴在角落的单人床,窗帘将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借助微弱的光线能看出,床上躺着的正是冯世纪。
他的胸口处依然是一个大口子,是被秦肆酒弄伤的痕迹。
秦肆酒暗暗思索,看来冯世纪的确是无限复活,但是所受的伤还是会出现在身上。
几人动静不大,却还是惊醒了本就警惕的冯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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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世纪猛然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抽出一把刀,直指几人。
直到看清秦肆酒的脸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居然还活着啊?”
秦肆酒讽刺地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你都能苟延残喘,怎么我们活不得?”
冯世纪将被子往上盖了盖,遮住自己的伤口。
他的神色晦暗,几乎要与这漆黑的房间融为一体。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完这话,他便放声大笑,又摇摇头:“算了,不问了,没意义,死老头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偏向我一次。”
冯世纪把刀扔到了秦肆酒的脚边:“要杀就杀别废话。”
“杀?”秦肆酒轻笑一声:“杀得死你吗?”
冯世纪不说话,他本也没想着自己的异能可以隐瞒多久。
秦肆酒最终将冯世纪带回了SA,甚至贴心地为他打造了一间用软和的材质制造的房间。
他将一缕黑雾打进冯世纪的体内,日夜折磨,痛不欲生,但偏偏求死不能,并命人轮流看守。
从始至终,秦肆酒只下达了一个指令。
千万,千万别让冯世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