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或许萧崇与萧羽都猜到了明德帝已经病入膏肓。
三道旨意传到朝臣耳朵里,便代表了三种意思。
分别是:拖国、防乱以及震人心。
而明德帝想要的效果也确实达到了。
几道圣旨传出之后,整个天启城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与此同时,永安王萧楚河即将返回天启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各路人马反应各异。
白王府
“阿舒,他要回来了。”
萧崇刚一进了里屋,便忍不住将谢神爱揽进怀里,声音中尽是刻不容缓的沉重。
谢神爱与萧崇夫妻多年,自然明白他心中的结。
他的志向,她也明白。
谢神爱并没有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伸手回抱住萧崇,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柔声说道:“切放宽心,不论未来如何,我们一家总是一起的。”
想到自家白软软圆滚滚的胖儿子。
萧崇心下一缓,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真实的笑意。
这些日子,萧崇逐渐将自己双眼复明的消息传了出去。
他明显感受到,那些朝臣对他更加恭敬了。
父皇在这个时候倒下,可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楚河的归来也未必是件坏事,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了。
萧崇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默默将抱着谢神爱的双手收紧。
良久,幽然长叹道:“我总要与他公平比过一场。”
谢神爱明白,萧崇的心中是顾念着往日的兄弟情谊的。
萧瑟人未在天启城,但他的消息可是从来没有少过。
在江湖上待了这么些年,萧瑟本人又是个恣意惯了的性子;
恐怕人家回来后,还真不一定看得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了。
想来这位琅琊王培养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让人失望才是。
毕竟,她和萧崇都清楚。
萧崇的对手,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谢神爱看得清楚,倒并不如萧崇那般着急。
“江湖风月迷人眼,萧楚河可是琅琊王教导出来的孩子。”
在他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谢神爱懒懒提醒道。
“有些时候,不争,便是争。”
萧崇默然。
抱着谢神爱的力道却是一紧。
或许一开始,他还有后退的余地。
但三年前,阿晏出生时的那一场异象,便已经让他们无路可退了。
没有哪一任国君,
能够容下一个生来天降祥瑞的皇室血脉,除非是他的亲生父亲。
萧崇不会傻到将自己一家的未来,寄托到一个并不明晰的未来君主身上。
把主动权抓到自己手里,他才能放心。
思及至此,萧崇的眸色渐渐沉凝。
感受到萧崇
谢神爱微微侧身,面带心疼地抚上他眼底的青黑。
这几日的忙乱恐怕将他累得不轻。
谢神爱一手抱着萧崇的手臂,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任清风掠起耳边一缕碎发,轻轻哼起她曾听过的江南小调。
“海阔山青连,烂漫映坤乾……
云起云落,皆有时;云涌云散,笑谈间。”
轻柔绵软的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
夫妻俩静静依偎在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萧崇暂且放下了心中隐秘的担忧,渐渐被抚慰心绪。
默默享受着片刻的静谧与安宁。
他心中的抱负,阿舒明白。
此时的萧崇,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连竞争那个位置的资格都没有的萧崇了。
他的能力、身后的势力、他的妻儿都是他的后盾与底气。
是非成败,他不在意。
但他,总要护好自己的妻儿。
……
萧瑟一行人,是在一个阳光暄朗的午后回到天启城的。
到天启城之后,他也并没有立刻回到永安王府,而是径直去了他的别院‘雪落山庄’。
萧楚河依然还是那个萧楚河。
一朝回到天启,便要在千金台轰轰烈烈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此宣布自己的回归。
谢神爱看着手中千金台御宴的请柬,却忍不住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信封里的消息。
“唐莲死了?”
谢神爱轻挑眉梢,显然对这个消息不全相信。
挥挥手让送信的暗卫退下,这才将信细细看了起来。
“这确实是唐怜月传出来的消息。”
“至少外面的消息是如此。”萧崇轻笑道。
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上面的消息。
谢神爱与萧崇对视一眼,两人均明白了对方心中的猜想。
毕竟这次唐莲对上的,不过是当年影宗留下的残部。
萧羽手上那些人,大部分都在拦截李寒衣时消耗掉了。
暗河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出手的。
再加上谢神爱当初给他的丹药,唐莲就是想死都难。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现在的唐门将唐莲给藏起来了。
“这下,恐怕等萧瑟几人收到消息就有的闹了。”
谢神爱眼眸中看好戏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
萧崇失笑摇头,宠溺地点点她的眉心。
之前,他见阿舒对六弟,还有那个什么雷无桀的,那群朋友那么好。
他暗地里还醋了好一阵儿。
如今见她这副模样,早就忘了什么酸溜溜的醋意。
一心只觉得他家阿舒是真的很可爱。
……
不过一日之间。
千金台宴会的请柬如雪花一般,散入天启各大世家大族、王公贵戚的手中。
谢神爱也没有急着面见故人。
尽管她与雷无桀等人有旧,但如今在天启城,也终究不好来往过密。
她能帮的,早都已经帮过了。
至于往后如何,也就各凭本事了。
“殿下,你说这宴会咱们要去吗?”
藏冥看着桌上烫金请柬,微微拧眉。
“不仅要去,还得让他们都去。”谢凌烟摇着孔雀翎,含笑建议道。
萧崇轻轻挑眉:“鹤卿,何出此言?”
谢凌烟,字鹤卿。
取自‘飞来双白鹤,奋翼远凌烟。’
“六皇子不论在外多少年,他始终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再加上昔日琅琊王留下的余荫,”
谢凌烟说的意味深长,“想来以六皇子的性子,他必不会让这千金台宴门可罗雀。”
言下之意。
人家皇帝宠着,再拿几个旧人情出来,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这宴会定然不会如城中之人猜测的那般萧瑟凄索。
何必自讨苦吃。
萧崇微微敛眉,眼中若有所思。
“父王,千金台好玩儿吗?孩儿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