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
拘浪拿来回踱步,他满脸愁容,唉声叹气。
桑贾伊见状,劝慰道:“陛下,切勿担忧,迪帕克将军,定然能阻止秦军。”
一旁的迪帕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秦军这么厉害,让他来阻挡。
怎么挡?
那日,他们还在岸边嘲笑灰溜溜的塞琉古国人,可眼下,秦军竟已渡过印度河。
按照他们的估算,想要渡河,起码得打造好船只才可渡河,两岸的渡船早就被拘浪拿派人给毁了。
这一前一后,怎么也得数月时间吧。
可这才几日的功夫,秦人就已过了岸,若是他们来进攻,自己能守住吗?
城内目前还有二十万的守军,另外二十万大军则是放在了孔雀国境内。
至于那些新招募的士兵,没有数月的训练,难堪大用。
拘浪拿思绪飞转,他本想安稳当自己的大王,却没想到,秦人压根就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没用,一个个都没什么用!连个河堤都守不住,迪帕克!”拘浪拿吼道,“你带着十万人,立刻去夺回河堤,立刻!”
迪帕克浑身一颤,没想到陛下竟然要自己出兵。
十万人虽然众多,可秦军的人数也不少啊,按照之前的情报,秦人起码来了十万人。
已是过去几日,想必秦军已是全部渡河,十万孔雀国士兵,对上十万秦军精锐,这仗怎么打?
迪帕克立刻回道:“陛下,如果抛弃优势,直接进攻秦人,这不是浪费了翡翠城的优势?”
“你的意思,还想我被秦人围住?”拘浪拿盯着迪帕克。
“陛下,翡翠城坚固无比,当年的亚历山大也是没有攻破,最后还是靠拉拢当地的士族才破了这翡翠城,我们只要坚守……”
“闭嘴。”拘浪拿直接打断道:“你们之前不也说尉犁城坚固无比吗?可结果如何?秦军围城几日,便破了尉犁,你们也想我和先王一样的下场吗?”
拘浪拿的情绪已是有些失控,他没想到秦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自己逃回内地,不消一年时间,也必然会被歼灭。
迪帕克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可让他去和秦人正面死磕,别开玩笑了。
他立刻给丞相桑贾伊投去求助的目光,桑贾伊见状,这才回道:“陛下,迪帕克说的有理,如果这十万人再被秦人所灭,那孔雀国可真就亡了。”
“亡了……”拘浪拿一时语塞,跌坐在了地上。
大厅之内,君臣三人面面相觑,却是都说不上话来。
寂静的环境,顿时被“吱吱”的叫声打破,几只硕大的黑老鼠,堂而皇之跳上了桌子,爬了起来。
迪帕克想要上前宰了这几只老鼠,却又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追上,忽地他猛然想起城外那些如老鼠一般的贱民,立刻说道:“陛下,末将有了法子。”
“什么法子,快说!”
“眼下我孔雀国兵力薄弱,如果让那些贱民拿起武器……”
“靠他们?”拘浪拿直接打断了迪帕克,“你是猪脑子吗?那些贱民连个名字都没有,他们只能拿起锄头,拿不起武器,让他们去杀敌,你是在开玩笑吗?”
拘浪拿说的没错,贱民相当于奴隶,不,在孔雀国,贱民就是驯服的奴隶格外听话。
什么是奴隶?
纵使受到再大的折磨,他们只会哭喊,却是不会反抗。
让他们去战斗,不但丝毫战斗力都没有,反而会是累赘。
桑贾伊也觉得迪帕克这个方法行不通,如果贱民真有战斗力,那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的主人。
可孔雀国这么多年来,却是好好的,压根就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桑贾伊不知道的是,自从千余年前,雅利安人征服了孔雀国后,便用种姓制度作为根基。
种姓制度已是深入人心,不但现在没反叛,就算大秦不进攻孔雀国,往后的两千年里,这些贱民也不会发生反叛。
迪帕克低下了头,虽然身为将军,可眼前的困境,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你让他去和秦人打一仗,他可没那个信心。
毕竟,前几日,他可是亲眼所见,往日嚣张跋扈的艾哈迈德被秦人逼着当面砍了自己的副将。
若是迪帕克知道艾哈迈德已是伏诛,估计连抵抗的心都没有了。
厅内再度沉静了下来,唯有几只黑老鼠还在那“吱吱”地叫着。
拘浪拿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迪帕克,不是跟你说过了,让你找人把城内的老鼠给灭了,怎么这行宫内还有老鼠?我还是把你们喂得太饱了,往前几十年,老鼠早被你们吃完了!”
孔雀国不似塞琉古国那般贫瘠,两大平原皆是粮食丰产之地,百姓不缺吃的,老鼠这种肉类动物已是瞧不上。
当然,在孔雀国,贱民不算百姓,他们也无权去抓老鼠吃。
“陛下,末将早就派人在城内到处灭鼠。”迪帕克委屈道:“可是这老鼠繁殖太快,灭了没有生的快。”
“哼!”拘浪拿骂道,“这群老鼠,就和国内的贱民一样,到处都是,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城外更多……”迪帕克小声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桑贾伊却是听了个清楚,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研究,他突然脑袋一转,惊喜道:“陛下,臣有把握可以退秦。”
“你?”拘浪拿联想起桑贾伊炼金术师的身份,忽地问道:“你想用那些个毒药,毒死秦人?”
“这……如果有机会在他们的水源下毒,倒是可以做到。”
拘浪拿心中大喜,望向迪帕克:“迪帕克听到没,只要你能给他们的饮用水下毒便可,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迪帕克回望桑贾伊,眼中皆是不满,这一点和打败秦人有什么两样?
秦人又不是傻子,水源有没有毒定然要测验一番,怎会轻易饮用?
这一点,连他都知道,秦人统帅怎么会不知道?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拒绝,一旁的桑贾伊却是解释道:“陛下,不是下毒……不,也算是下毒。”
“那到底是什么法子?”不满的声音响起。
拘浪拿已是受够了眼前两人,若不是以往和自己关系亲密,断然不会给两人升官。
“用那些贱民……”桑贾伊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了笑容,“以及那些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