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次西域之行,全程陪跑之人,那就要数罗马的几名使者。
他们本意是想看戏,瞧瞧阿育王能不能与秦人两败俱伤,到时候谋求利益。
到了后面,见这法子不行,便又谋划阿育王搜刮的财宝。
可财宝没捞到,这几名罗马使者差点被淹死。
唯一的收获,便是大秦统帅,慷慨送出的几摞极品纸张。
而归来的途中,他们还打探到了消息,有一队孔雀国的商队,途经帕提亚行省被盗匪给截了,连马车都烧了个干净。
数百辆装满财宝的马车,近万人的护卫,这么强大力量的卫队,竟然会被盗匪给灭了。
马尔库斯等人自然不信,稍微一想,便想通了,这一定是费亚娜干的。
可他们只有几个人,就算知道,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只得愤恨回国。
就在回到罗马城的路上,几人还在对如何和元老会汇报此事而伤脑筋。
可一回到罗马城,还没去找执政官汇报,便被人带到了元老院。
原来,今日不是例会的时间,却是有一场例会正在举行。
数百名的贵族齐聚元老院,执政官盖乌斯和卢修斯主持这场会议。
马尔库斯和马库斯几人刚入大厅,盖乌斯便对他们使了个眼神,让其找个空位坐下来。
只见厅内的贵族,均是等待两位执政官发言。
见人已是全部到齐,就连出使的几名使者也是恰巧赶回,卢修斯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诸位,现在国家战事四起,南方有托勒密和塞琉古国的战争,东边有马其顿,西边又有迦太基,可我罗马依旧不怕!”
卢修斯自信的声音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这倒不是卢修斯说大话,罗马确实有这个实力。
话锋一转,卢修斯摇头道:“可是……就在我罗马战事四起之时,其余地方也是风云四起。相信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那便是阿育王败于秦人手上,而他的太子拘浪拿登基称王。”
此话一出,在场的数百名贵族交头接耳,震惊不已。
并不是所有人的消息都灵通,其中不少人只想着每日怎么盘剥奴隶,多赚点钱,对这些事情压根不关心。
可隐藏了几十年的孔雀国出兵,却是很多人在意的。
他们想看看,这位深藏不露的阿育王,和神秘的秦国,到底谁更胜一筹。
按照马尔库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西域尉犁城防坚固,没有三年五载是打不下来。
可这才过了多久?
拢共才一年多的时间,而大秦大半的时间还在赶路,这号称坚不可摧的尉犁便被秦人攻破。
这等战斗力,让在场之人吃惊不已。
而马尔库思几人,也是互相惊愕地望了望,他们知晓阿育王败了,可没想到拘浪拿竟然自己称王,没有理会阿育王。
重重地锤了捶桌子,待到场面安静下来,卢修斯继续道:“眼下,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便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大秦丝绸,恐怕又要售卖了。坏消息……便是这崛起的大秦,以及没落的孔雀国,我罗马应该如何应对。”
众人一听到丝绸又要卖了,顿时又热闹地议论了起来。
只是大多人,都是吐槽最近丝绸涨价过于离谱,有不少贵族囤积居奇,想着四处收购别人穿过的衣服来谋求暴利。
按照他们的估算,这阿育王和秦国的战斗,起码需要三五年时间,这三五年内,便没有新的丝绸抵达罗马。
那剩余的丝绸,便会价格节节攀升。
为了体面的颜面,就算是被穿过的丝绸,贵族们也会去购买。
要知道,在一场宴会上,如果你的女伴连一件丝绸制品都没有,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可眼下,这一仗打的这么迅速,不少人便开始嘲笑那些囤积旧丝绸的家伙。
可卢修斯想让众人讨论的议题,却是没有多少人理会。
见状,一旁的盖乌斯冷哼道:“怎么样,老伙计!我和你说过,这帮人压根就不关心这些,只关心谁今天穿了什么衣服,谁又睡了谁的媳妇……”
卢修斯神色冷峻,他不否认盖乌斯的话,实际上盖乌斯一直想要冻结元老会,让他们两位执政官独揽权力。
理由便是,现在国家到处开战,这些被选拔出来的贵族,对国家事务一点儿都不关心,反倒是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在大决策面前,只会成为累赘。
卢修斯虽然认同盖乌斯的话,可信仰让他遵从眼下的制度,所以否决了盖乌斯的提议。
他再度敲击桌面,直到整个会场再度安静下来。
冷冽的目光扫视一圈,可在场的贵族却没有退缩。
两位执政官的年纪都太老了,而这几年战事频繁,就连已经被打败的迦太基也拿下了西西里岛。
让罗马倍感压力。
见卢修斯这样的神情,便有人不满道:“执政官大人,那秦国和孔雀国的战事和我们罗马有什么关系?相隔这么远,又不会影响到我们罗马。”
“就是,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赶走汉尼拔,收复西西里岛,否则今年秋季的商船可就有危险了。”
见状,卢修斯无奈地低下了头,这帮人让他觉得实在无可救药。
一旁的盖乌斯低声道:“一群蠢货。”
见盖乌斯想要发言,卢修斯侧过身体挡住了这位老朋友,这些贵族虽然行事不靠谱,可罗马的稳定还要靠他们背后的家族。
卢修斯侧过头,试着安抚道:“该头痛的应该是安条克,不是我们罗马。如果有机会拿回小亚细亚就好了。”
盖乌斯阴沉着脸,冷笑道:“小亚细亚必须要拿回,只是你惧怕费亚娜,一直不肯出兵,怪不得谁。”
一提到费亚娜,卢修斯也是一阵头疼,这位女将军,给了罗马士兵太多的恐怖回忆。
可如果说不肯出兵,那就太冤枉他了,不肯出兵的是眼前这些贵族,他们被费亚娜打怕了,不肯再派精锐的骑士参战。
他们情愿不要小亚细亚,只要保住自己的那点财产就好。
卢修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扭过头去,忽然望见坐在后方的马尔库思等人,卢修斯觉得,是时候转移话题。
于是提高音量,朗声道:“诸位,这件事倒是不急,现在有请我们归来的使者马尔库思,有没有把阿育王的财宝带回来。”
场内短暂地寂静了几秒,转而“轰”地一声全部向后望去。
他们望着马尔库思,一脸的期盼,那可是罗马三年的赋税,让所有人疯狂的财富!
马尔库思既然回来了,那这批财宝有没有得手?
可也有聪明之人,刚才才说大秦灭了阿育王,那批财宝估计大概率被秦人夺去。
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马尔库思尴尬地站起,迎着这么多期盼的眼神,半晌之后,他才说道:
“这批财宝,被安条克给夺走了!”
寂静,绝对的寂静……
刚才还信心满怀的众人,此刻已是错愕呆滞,马尔库思之前给罗马的回信,是安条克不屑派兵抢夺这批财宝。
可转眼间,竟然派人抢夺了这批财宝。
这可是罗马提供的情报!
安条克就是一个小偷!
忽地,人群之中,不知谁开了个头,怒吼道:“这是我们的钱……这是我们的钱!!”
顷刻间,数百道愤怒的嘶吼,在整个议事厅内回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