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此等技艺者不难寻,如坊市中鉴定和买卖字画的,这些人都有一手修缮古画的本事。将名家之作藏于另一幅画中,根本分辨不出画里有画,这就是民间技艺。”
众人纷纷觉得长见识了,然而片刻之后,又觉得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那江大人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呢?”黄敏涛虽还不明白江宥帧的计划,但也知道明显对自己不利,于是质疑道。
江宥帧转头看向他,“自然是因为眼力好啊!黄大人有所不知,本官自小就眼力好,观察入微。”
好一个大言不惭,好一个厚颜无耻!
“就比如隋大人最近肯定是饭量见长,吃得肚子溜圆儿,连衣裳都小了。
您看,您肚皮上的衣裳已经被撑得边缘都裂开了,那么细密的针脚都顶不住您的肚子,可见您最近的心情是多么愉悦。”
众人不禁笑出了声,就连皇上都忍俊不禁。
这小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小儿口出狂言,放肆!”隋元朝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江宥帧撇嘴,反正这人对她有成见,那她何必手下留情?
“你又怎知隋大人最近心情愉悦呢?”户部尚书杜意坤欠欠儿的,立刻追问道。
“咳咳!心宽体胖......”眼看隋元朝凶恶地盯着自己,江宥帧连忙改口道:“能吃是福嘛!”
“又如同皇上,最近肯定日理万机,眼看有些疲惫,都清减了不少,为国为民,苦心孤诣,实乃百姓之福,江山之幸也!”
此时不上眼药,更待何时啊?
皇上顿时心情大为舒畅,他最近确实很操劳,这江爱卿果真是忠君爱国。
你何时见过皇上?还清减了,吹得你?
不过众人连忙表态,转身行了大礼,齐声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臣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臣等罪该万死!”
哎?不对啊!皇上都如此操劳了,你个兵部尚书还天天乐呵,心宽体胖,你给皇上分忧了吗?
果然,皇上的眼锋扫过隋元朝,自己都如此辛劳了,兵部尚书居然如此清闲吗?
“皇上!臣最近也是因为努力习武,因此吃得多了些。”他说着猛一吸气,将肚子缩回去了些。
“好了!成何体统,言归正传。”皇上没好气地打断他们,反正这些老东西都如此清闲,这怎么可以?
“江爱卿,难你觉得陷害你的人是谁?又是谁会对你下手呢?”皇上重新板起了脸,但神色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这就江爱卿了?嫌疑洗清了吗?
“此人......”江宥帧忽然转头看向黄敏涛,就在黄敏涛不好的预感中,指向了他。
而后正颜厉色地道:“就是这位黄大人, 黄敏涛!”
黄敏涛顿时大惊,原来搁这等着自己呢?
他立刻道:“江大人, 你何出此言?为何栽赃与本官?”
“黄大人!你此前说有一份记录本朝官员官职的卷宗,说借与本官查阅。本官心中甚为感激,没想到借阅之后,便发现了不妥之处。”
江宥帧说着冷笑道:“你在卷宗上记载地将就是副詹事,还将本朝少詹事罗中贺大人记录为府丞,就是为了诱导本官。
不过好在本官一向有求证的精神,尤其是会典,必须慎之又慎,查出错误之后,便将其改过。本官且问你,你认是不认?”
江宥帧声色俱厉,但黄敏涛却是茫然地摇头。
“江大人,并无此事啊!本官何时给了你记录朝堂官员的卷宗?不曾有过。”
江宥帧冷眼看着他挣扎,“既然黄大人说没有,那敢不敢让人去你的书柜搜一搜?
上次本官还给你之后,本想你也是无意犯错,便要与你说一声,并为你做了修改,但因为你拿得着急,根本来不及提醒,就看见你放进了书柜的。”
黄敏涛顿时心中一松,江宥帧肯定是想诈他。那封卷宗已经被他烧了,不可能会有。
不过,他忽然想到江宥帧刚才无中生有,肯定是存了算计他的心思,该不会是有什么后手吧?
一时间,他不敢应承了。
“清者自清,本没有的事,为何要搜本官的柜子?既如此,不能厚此薄彼,当先将江大人的府邸封锁起来,看是否与前朝余孽勾结,这才公平。”
黄敏涛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他明白今日江宥帧是有备而来,那他肯定得先发制人, 将合这罪名给江宥帧坐实了。
那边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一搜,江宥帧便是百口莫辩。
众人被这一变故给惊住了,幕后主使就在这殿内?
他们满脑门子问号,这时兵部尚书隋元朝又道:“既然你说你改了,那这封卷宗上应该是正确的,又为何会出现字中字呢?”
众人闻言顿时点头,是啊!他们看向江宥帧的目光顿时有些异样了。
“这就不知了,下官昨日回去之时,还校对过一遍的。不过这状元厅的书柜锁头乃是库房之中的, 若是不止一把钥匙呢?那开锁岂不是很容易?叫来专管库房的小吏一问便知。”
黄敏涛闻言顿时脸色微变,随后恢复如常。
江宥帧明明知道自己能拿到第二把钥匙,但依旧放任,这不就是将计就计吗?
这一刻, 黄敏涛才明白那位说的话。江宥帧不除,将会是心腹大患。
“来人,先去翰林院状元厅将黄修撰的卷宗全部带来,不可走漏风声,封锁状元厅。另外将看管翰林院库房的小吏带来。”皇上一声令下。
江宥帧老神在在站在一旁,欣赏着黄敏涛的脸色变换。
终究是做不到临危不乱,江宥帧可不会觉得对方算计她是怕她升迁,毕竟她才刚入仕,就算是升迁也是三年后散馆了, 他这么着急是没有道理的。
六部和翰林院六品的官职目前没有空缺,就算有,她也不可能挡住对方的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幕后之人要除掉她。
至于是谁,这就耐人寻味了。她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小喽啰,但好似也挡了不少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