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陌生的地方,白柒翻来覆去睡不着,天都蒙蒙亮了才有些困意。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原本爬上来的困顿全部散去,白柒起身侧头去看。
屋内没有灯,但外面是亮着的。
那个男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透过门缝去看外面。外面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英俊的曲线,他喉部微微移动看得出他很警惕。似乎察觉到来自白柒的视线,他偏头看她。
在黑漆漆的屋内,两个人的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他们默契的没有开口。外面响起搬东西和人们小声说话的声音,白柒爬起来光着脚走到他身边,她也想看看外面在干什么。
这时候有人靠近这个房间,简奕直接关上了门。
“怎么了?”白柒压低声音好奇的问他。
因为个子差距,简奕微微屈身在她耳边说:“简家派来打扫的佣人。”
温热的气息扑到白柒的耳边,染上了一丝燥热。鼻尖萦绕着男人昨夜喝过酒的酒气,还有那微微沙哑的嗓音,看来刚刚他被吵醒了。男人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婚礼上的西装,杂乱的模样落在别人身上实在邋遢,但在他身上只有狼狈和忧郁。
简家派来的?
白柒眨巴眨巴眼睛不深究,这样的称呼实在是有些太疏远了吧,疏远的让人觉得他不是简家的人。
没有理会白柒,简奕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像要在这里对付一晚的样子。
他没有说一句安抚女人的话,但是处处的做派和距离,令人不讨厌。再者简奕长相俊朗更是让她讨厌不起来。白柒甚至想,要是未来的老公有这样的长相倒也不错,可那也只是幻想,感情上的事可不能就这样随便。
简奕他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在监狱里的生活哪有那么舒服的。他明明是出生在家世显赫的简家却又遭遇牢狱之灾,想想真的叫人惋惜。
看他皱眉不安的模样,白柒忍不住开口:“要不,你到床上来吧。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
简奕没有睁眼,只是重重喘息一声。像是猎犬的闷哼,并没有理会她。
切!白柒翻了个身不去看他,自己是好心好意。在她翻身后,简奕微微掀开眼皮,他是真的很困了。透过外面洒进屋内的月光,简奕的眼眸满满的忧郁和愤懑。
第二天一早,白柒睁开眼睛。她以为自己累了一天会睡很久,实际上也才七点。屋内已经看不到简奕的身影了,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迎面一位女佣笑盈盈的看她。
“夫人,您醒了?洗漱间已经打扫干净,您可以使用了。”
女佣态度恭敬,语气随和。
这是以前白柒没经历过的情况,以前在白家父亲不过是个有些名气的导演,后妈林女士家里是做自来水生意的,在商业场上有些份量。但自己家也没有这样如同宫廷一般,简家果然是不同凡响的。
“嗯,谢谢。”
白柒礼貌的回答,她不想故作清高也不想太过殷勤。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方式,面对初次遇见和超越她认知的事情,她会摆出面无表情和没有情感的语调去处理。
女佣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要走开。
想到简奕,白柒正要问。
就见洗漱完毕挂着毛巾上楼的简奕,他眼底乌黑皮肤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就是昨晚没休息好,透过白色半截袖能够看到他上臂靠近腋窝的位置有一圈刺青,给他平添了许多野性。
公寓内的佣人一共有五个,他们都在监视着这对新婚夫妻。简奕知道,白柒也自然感受的到。
“早”简奕在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说到,白柒回答他:“你也早。”
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四周,在与那个佣人对视的时候,佣人立刻别开视线略微有些心惊。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心惊胆战。
简奕没有手机,刚出狱就被安排结婚,没有人管他那些。白柒想要加一下他的联系方式都不能,在餐桌上,简奕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又搓自己的后脖子样子有些窘迫。
“怎么了?”白柒坐在他对面,看他不自在的样子,瞟了眼身边忙碌的做饭阿姨。
简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能借我点钱么?”
“啊?”
刚刚从监狱出来的简奕身上分文没有,而简家似乎也没人管他。入狱那年简奕24岁,刚刚从国外毕业回国。现在30岁的他根本没有朋友,只能跟初次见面的白柒开口。
白柒实际上有很多问题,比如你怎么不跟你父亲要钱,或者说简家怎么能不给你钱,诸如此类的问题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可对上那双落魄的眼眸还有那强挤出来的微笑,白柒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进卧室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钱包,问他:“要多少?”
“五百块。”
他不敢借很多,但也不知道借多少。
五百?
白柒只觉得鼻子酸,堂堂简家的孩子居然连五百块都要伸手要。当真是窘迫到如此了么?白柒很心疼他。
“给,现在花现金的人不多。我只有这些现金。”
白柒把钱包厚厚的一叠钱给他,还偷偷在钱里面夹了一张银行卡。至于密码的话白柒点点他的胳膊,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肢体接触,也是简奕时隔六年或者说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柔。
只要手指没问题都能够察觉到钱里面硬卡片的触感,简奕没有说什么低垂着眼眸掩饰住情绪。
“谢谢。”
佣人们不会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而在简氏集团的摩天大楼顶层,简氏长子简玧协夫人儿子吃露天早餐。佣人将排骨汤盛上,一旁边吃饭边听助理汇报的简玧之子简洛川拍手大笑:“居然连500块都要跟别人借,当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边吃饭边看平板上股票涨幅的简玧不做声,倒是给儿子剥鸡蛋的简夫人嗔怪儿子:“他怎么说也算你名义上的兄长,何必克扣到如此?”
看起来简夫人是心地善良的劝劝说,可实际上也只是说说。简洛川瘪瘪嘴,明明已经25的年纪,说起话来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
“他不就是爷爷捡回家的野孩子么?只是过户在父亲名字下面而已,根本不是妈妈你的孩子,干嘛替他说话!”
简夫人:“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简洛川打断母亲说话:“爷爷都快死了!管的着么?”
简夫人不再说什么,只是不赞同的看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