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煜，新年快乐”
江煜看着准时准点来自同桌的祝福，还不忘在心里吐槽一下人讲究。不过吐槽完看着窗外响彻云霄的烟花时候，他又感觉心里好像蔓延了一股暖流似的，料峭的季节被无端的柔软抚平出一些属于叶钦的东西，节日的气氛将他的愉悦感又拉高了很多。
“新年快乐”江煜回复。
新年的氛围还没淡化，江煜又投入了KtV的假期工里，时间好似带着如梭的错觉，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明明元宵的联欢晚会还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播，高中就开学了。
第一堂课所有人还沉浸在假期的各种娱乐活动喧嚣里，似乎没醒过来，无论班主任老何怎么喊，台下总是有个别同学特别兴奋讨论新年收到的压岁钱跟输赢多少。
“我说你们一个个高中生，能不能别搞得跟群赌徒一样，林河你那么激动，说你赢了多少啊”
戴着眼镜的林河不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斯斯文文的错觉。
“赢了两千，我觉得手气还行”
老何气炸了“你意思还得意很，笑笑笑，一个个，有那么好笑的吗”
许久，全班才给面子的闭上嘴。
江煜看着面无表情的同桌，倏然一笑“你呢，有没有参与聚众赌博，或者斗殴闹事”
叶钦神色恹恹的模样盯着欧阳的后脑勺道:“有啊，大年初三跟齐笙去闹了点事情，不过这个不算，这是我们每年的习惯，年初三必须去酒吧或者KtV搞点事情，不然感觉没年味”
“……”
几分钟后江煜又问“自学呢”
“反正老何提到大概知道是哪本书的知识点”
“哟，那挺不错，奖励你个东西”江煜把那只两块钱的笔递过去。
叶钦盯着他看了两眼，像来了兴致一样，眼里尽是意味的笑“能不能换一个五块以上的”
江煜眯着眼斜了他几秒，感觉他突然转变的脸流出的笑意有点怪异跟耐人寻味。江煜还没咀嚼完他的笑，腰上已经多一只手。
“卧槽，叶钦你干嘛”
叶钦不急不缓的扯下江煜裤子上的钥匙扣，捏在手里不停的摩擦，视线却未从那双怔住的眸子里离去。
那是一个简直的木质钥匙扣，上面刻着一个“煜”字，是高一跟罗染去临市古镇玩，两人买的纪念品。
“我看这个钥匙扣挺好看的”
江煜的大脑还停在那只手触碰腰间时候带来的一阵酥麻中，语序不太平稳“要就要吧，十几块钱的东西”
没想到叶钦却看着他摩擦着钥匙扣，冷白的五官多了点痞气，语气轻飘飘的回复“哦?是吗”
“……”
江煜觉得他这个轻飘飘的问句莫名其妙，还以为他要再次作妖，结果叶钦乖乖的听了一节课，但他特么居然握着那个钥匙扣握了一节课。
江煜“……”
好像从这天开始江煜就有种被拿捏的无力感。
……
开学后走读生的晚自习就提上了日程，大家从开始的唉声叹气也慢慢变成了习以为常。
让人意外的是，叶钦却很适应，自习时候就开始补之前落下的知识，严沐雪跟罗染的笔记本被他研究了很久。几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像种新奇事件一样，经常给他出各种题。
叶钦看着严沐雪的归纳笔记“八大语法必练题型”拿出稿子就开始一顿狂写，做完发现江煜还在写理综卷，便向张靖虚心请教。
叶钦觉得张靖讲解语法的时候很有耐心，跟别人不同，比如严沐雪总是讲着讲着就扯了十万八千里的东西，罗染专挑重点说，也不管人懂了没。江煜呢，江煜讲题明明很有耐心却给他一种脾气不好的错觉，在自己身上特别明显，以至于连着两天他都是让张靖帮忙看题。
不过周三下自习时候江煜看着收拾书本的同桌，突然来了句“这两天怎么不让我看题”
人群散去，初春的余温开始升起 ，夜晚还是带着点凉意，叶钦拉了下衣服瞥着他直言不讳说“你没耐心呗”
江煜看着抬腿离开的叶钦，跟了上去，语气多了些怨气“我没耐心?我大晚上给你做计划表，半夜还在给你讲题，大清早提前来给你补化学，你良心被狗吃了”
下楼的时候叶钦看着他搭上来的手，扯了个笑，半响说了个“被你吃了”
下了楼道后，走读生跟住校生开始兵分两路，转身的张靖又喊了叶钦“刚刚给你发了个电子版的题，回去可以看看”
叶钦推开搭在肩上的那只手，向他走了过去，拿出手机看了眼说了个“行，谢了”
张靖说了个“客气”就转身搭上了欧阳的肩。
江煜一脸不解的盯着他拉开的距离，突然生出一种脱离轨道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好像是从叶钦拿着他那个钥匙扣才开始有的。待叶钦又过来的时候，他突然道：“你吃错药了？”
叶钦：“……”
叶钦觉得他抽风的有点离谱，靠了过去，笑得有点无奈“不是，我就问了个题，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还吃上醋了”
江煜大言却不惭的继续说教“我可不能让胜利的果实让别人窃取”
叶钦完全不理解他的说法，一脸无语看着他，说了个“行”就转身上了门口的出租车。
进入三月，天气越来越暖，厚重的加绒衣服变成了轻盈简单的衬衣校服搭配，大家也舍得离开二十几度的空调教室出来透气。颜色不一的花骨开始含苞绽放，班上的女生们总是在不同的时段去树下拍照，似乎校园里穿梭的学生又多了起来。
叶钦觉得冬天的校园总是有点沉寂，没有少年气息，春天就不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
唯一让叶钦觉得“青春”这个词歪着写的可能就是江煜的球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分队友乱投。把“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矮子”这句话贯彻得淋漓尽致，自从第一次跟班上的人打完球后，叶钦每次都是团队担当做起无名队长指挥队员，分析战术。
江煜每次都比任何人还能响应他的策略，甚至有时候还能给队员说战略，但是唯一让叶钦想不通是江煜这种学霸物种上场后永远能把自己说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好像上一秒冷静分析战术的人跟此刻屎一样球技的人不是一个人。
这次是三个班之间的比赛，特意选在了周五下午，还下了个五百块的赌注。
一时间球场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场上热闹非凡，欢呼声和加油声此起彼伏。少年人们身上都洋溢着团结和斗志的气息，好像即便是一场小小的球赛，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大家都有种拼尽全力的盎然状态。
因为上场二班赢了三班，最后一场是跟四班比，四班的劲头比三班还大，作为带队的叶钦调整了好几次队形，打得有点吃力。
“老煜，你个傻逼，能不能先分清你队友是谁”
江煜看着对面跑得大汗淋漓的叶钦再次无语的对自己吼道。对着二班的队员笑了笑。
“分得清分得清，可能是球分不清”
队员:“………”
大家看着持平的比分，都在争抢最后一个球，结果让人意外的是这个球居然到了江煜手中。
前锋欧阳看着愣神的江煜，再次大喊“江煜，把球给我”
江煜说了“好勒”
结果竟然把球扔进了球框，场上的尖叫声达到了高潮，连队友们都惊呆了。
“卧槽，进了”
“江煜，牛逼”
“二班加油！”
“江煜，加油！”
叶钦看着江煜误打误撞丢进的球，额头却闪过三条黑线，不得不说这人运气真好。
掌声再次响起，这个狗屎运的球因为那张充满青春气息的俊郎五官吸引了大片尖叫，对此叶钦却生出些烦躁跟不解。
“时间到!”
叶钦:“……”所以江煜就进了一个球，还是终结球？
叶钦看了下分数，这个球硬是以两分的差距拉开了三班的平手分。
叶钦:“……”
喝水的林河看着江煜道:“你要是每场有个球，我们不止拉开两分距离了”
口是心非的罗染居然开始嫌弃人，瞥着叶钦道:“大实话，我说叶钦你能不要每次非带上这么个拖后腿的”
明明以前是他拉着江煜一起打球的，现在就开始划清界限了，叶钦发出声无语的笑。
“我是咱们队的逻辑策略，你们需要我，还有刚刚是谁给你们扭转乾坤的”江煜一脸嘚瑟戳着罗染的肩。
“拉倒吧，你哪次不反策略自己，何况这不是有个骚气十足的三分王吗”罗染看着一旁喝水的叶钦道。
“三班四班人家是听说江煜参加，才信心十足下赌注的，多亏江煜造成轻敌假象，所以咱们江班长还是有用的”寡言的叶钦突然笑着道。
一堆人觉得他说的有理，附和点头。
罗染又开始挂在江煜身上“阿煜，我想吃食味香”
叶钦正喝着水，听到二人的对话，视线落到了江煜肩头的那只手上。喝水的动作被拉长了些许，像在审视些什么。
江煜看了他一眼，将罗染推了过去“五百块，不够你得贴钱”
罗染点头“小事儿”
不过叶钦突然说了句“我要吃火锅”
众人回头看着他，叶钦一向吃什么都有点无所谓，去食堂也是，二中有三个食堂，每次他都一脸无所谓跟着人去，偶尔大家一起出去吃，他也是一副“我随意”的表情。
这下他突然唱反调，几人居然只是说了句“都行”
“都行都行，吃饭去吧”欧阳试图调节突然低了两个度的气氛。
几个人找了一家学校附近名叫小满园的火锅店，味道还行，学校附近也划算，五百够吃，不够也补不了多少。
不过可能因为罗染非要证明喝酒就必须有白酒这一说法，结果几杯下肚子，说话却带着颤。
“来，叶钦咱们继续干……今天我一定得把你喝趴下……整天就知道摆着一张臭脸……非跟着我对着干，吃火锅”
“傻逼”叶钦白了他一眼说。
“说我啥……哈哈哈哈……”罗染试图找回逻辑将他一军。
“说你……是个傻逼……”叶钦却不甘示弱怼道。
欧阳跟张靖看戏一样靠在一起傻笑。
罗染对那两人挑眉问“你俩说是不是……”语无伦次的罗染又看向叶钦“傻逼说谁呢……打架只会咬人的野狗”
叶钦居然无言以对，半天蹦出一句“操……你个傻逼”
然后欧阳跟张靖哈哈大笑。
林河同学就算喝酒也要体现唯学习马首是瞻的精神，一直在请教江煜的物理电力题目。江煜一边应付林河的学习精神，一边笑着附和一群人谈论某班暗恋的女生，一边还分神去留意罗染跟叶钦这两个小学鸡吵架。江煜觉得自己一心三用这点十分厉害。
听着罗染跟叶钦对话，江煜眉头一皱用迷茫不解的目光打量两人。
罗染又问“江煜……你说对不对……”
这次叶钦没怼人，江煜却感觉到他靠了过来，须臾，又摇着头试图坐直身子。
叶钦真醉了，叶钦跟罗染喝得很拼，白酒啤酒的混着灌，罗染被叶钦这突然好欺负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一样，跟着叶钦也一个劲的互相灌。
即便有了醉意，叶钦还是一副漠然脸，惜字如金的回着罗染的话，不过干冷冷的字眼吐出来多了些幼稚成分。
江煜瞥着已经有醉意的叶钦，瓷白脸上透了些红色，人被酒味渲染出几分慵懒跟乖巧，挂着若有若无恍惚的笑意，半眯的眼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拿起面前的酒“同桌……来……喝一个”
江煜说了句“你少喝点”还是跟他碰了下杯子。
叶钦在罗染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中闷了半瓶，他似乎心情很不错。江煜却只是草率的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
叶钦已经感觉到了头晕，因为很久没打球了，虽然没罗染那种大喜大狂的激动，但是他今天心情还是算不错。所以在罗染提出喝白酒的时候，他就跟着附议了。
林河不会喝白酒，江煜没喝，其他人就算喝了也没他俩这么拼，所以还算清醒。
酒这种东西，掺着喝很容易晕，叶钦以前每次跟齐笙一堆人出去，为了保持清醒回家不被苏蓉训斥，很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只喝啤酒，或者掺杂少量白酒也可以。但是今天掺的有点多，导致他现在头有点晕。
叶钦强撑理智站起来“我先……回家了”结果还没站起就倒向了眼疾眼快的江煜身上。
“算了算了，回去了……那个你们一会儿送下罗染，我先送这货回去”江煜看着还一脸兴致盎然的罗染，语气多些无奈。
欧阳推了下眼镜说道“好，没问题”
……